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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康興安進了莊子就徑直往東北角走去，張力緊緊跟隨其後。莊子裡沒見到什麼活人，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康興安和張力很快來到了孔宅門前。

孔府大門東側二十多步之外，搭著一個涼棚。棚子裡擺著四五個大籮筐，顯然是收普通山貨用的，旁邊還有一張小桌，桌子放著一組櫃子，應當是比較貴重的山貨收了以後放在此處。

涼棚外圍著十來個人，有挑著擔子的，有懷抱陶罐的，都是些附近山民，將收集的山貨拿到孔府來變賣。

涼棚裡，一名留著山羊鬍，頭戴闊邊方山巾的灰袍老者，正拿著一株人參在仔細端詳。

張力穿越以後發現的第一樁有趣的事情，就是他發現他看見的明代所有成年男子，頭上都帶有絲巾或者網巾。

這是明代特有的風俗，如果張力以後再見識地位高一些的人，他們都還會帶帽子。

男子只留個髮髻，什麼都不戴的話，在明代是不可想像的。除非是乞丐、流民之類的才不會在意。

即使如張力、康興安這等窮小子，頭上也帶著窄邊兒網巾，有點像縮小版的漁網，將頭髮罩在裡面，只露出髮髻而已。不過，張力和康興安頭上的網巾都破了好幾個洞。

那灰袍老者下首立著一名老漢，老漢誠惶誠恐，眼中充滿了期待。

那老漢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ldo;孔管家，這野參雖說不是百年老參，老漢俺看著也是有四五十年光景的……&rdo;

孔管家一臉不屑，啐道：&ldo;瞎了你的狗眼！這山參最多十年，你這醃臢狗才，尋老夫開心來了？！&rdo;

老漢大吃一驚，嘴裡有些打結：&ldo;孔……孔管家，這野參根須俱全，十……十年怎會長得這般齊整？&rdo;

孔管家冷哼一聲，將手中人參輕輕放下：&ldo;老夫看了幾十年的山貨，不比你這泥腿子識貨？老夫說十年，便是十年！願賣就賣，不賣趕緊滾！別礙了孔府的寶貝地兒！&rdo;

話一落地，孔管家身後兩名腰圓膀粗的打手快步上前，作勢就要將老漢往涼棚外趕。

老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ldo;孔管家您老人家發發慈悲，老漢家中已斷糧多日，尋了好些時日才挖得這株野參，它，它是俺家的救命之物啊……&rdo;

孔管家一臉厭惡之色，呵斥道：&ldo;你當孔府是開養濟院的？！十年山參一株，四錢銀子！近來米價瘋漲，作價兩鬥粗糧！要銀子還是要糧食自個選！少跟老子廢話！&rdo;

老漢見話已至此，心知已無半點轉圜餘地，只得訥訥道：&ldo;老漢要糧食。&rdo;

那孔管家小心翼翼地將手中人參放入小桌子的抽屜之中，對身後打手模樣的漢子道：&ldo;帶他去倉庫領二斗粗糧！&rdo;

一名打手道了聲喏，領著老漢往倉庫走去。

涼棚外眾人見這等情景，都有些躑躅。

張力看得額頭上擰成了川字，康興安卻滿不在乎：&ldo;力哥兒無需擔心，咱們這燕窩沒有半點雜質，純得如凝脂一般，諒他孔管家也說不出啥。&rdo;

眼見無人上前，康興安和張力大步走進涼棚，康興安陪著笑臉：&ldo;孔管家，俺和力哥兒捨命掏了些燕窩，來換些糧食。&rdo;

孔管家顯然以前收過他倆的山貨，只看了兩人一眼，淡淡地道：&ldo;拿出來看看。&rdo;

第三章 且看我手段

康興安將懷中包裹著燕窩的手巾拿出，一層層開啟之後，張力注意到孔管家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