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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廷宣成了她心裡,最難以拔除的那一根刺,讓現在的她時不時為之所苦。
他靜默在那裡,沒有說話,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這一次本來他也不想來,明明是慕輕涵領了的差使,可是慕輕涵的家中忽然出了變故,母親病重,使得他不得不告假回家,於是任務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時光不過是短暫的瞬間,一種奇異的感覺迴蕩在兩人之間。不是甜蜜也沒有怨恨,這兩個人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世界,讓任何人都無法打破。
很快這種氣氛還是被打碎了,一聲清朗悠長的佛號揚起。
倪廷宣恍如夢醒,連忙向蘇謐以及枯葉行禮道:&ldo;在下前來拜謝大師的救命之恩。&rdo;他的傷勢極重,昏迷了數天,直到幾天之前,倪源才派人將他接回了家中,臨別匆忙,枯葉禪師又恰好外出去了,所以連向他親自道謝都沒有來得及。現在痊癒歸職,正好趁著這次的機會前來道謝。
&ldo;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施主不必放在心頭。&rdo;枯葉禪師平和坦誠地回禮道。
對倪廷宣的行禮蘇謐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走了出去,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
走過倪廷宣的身邊,他彎下的腰身還沒有抬起。蘇謐的長裾拖曳地上,喚起飄飄的細風,被她寬大的衣袖帶起的薄紗簾子輕輕地揚起,擦過他的臉頰,他的動作有片刻的靜止,保持著低頭的姿態,任這種蘇麻的感覺留在他的心裡。
蘇謐的身影已經遠去,枯葉禪師看了悵然若失的倪廷宣一眼,臉上現出一絲苦笑,忽然長誦道:&ldo;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rdo;
倪廷宣頓時痴了,呆呆地問出一句:&ldo;依大師所言,如何才能離於愛,如何能無憂無怖?&rdo;話說出口,悚然驚覺,可是已經收不回了。好像自己心底下最隱秘的地方就這樣忽然地暴露在了別人的面前,讓他驚慌無措。
枯葉禪師似乎是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恐慌,搖了搖頭,正色說道:&ldo;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rdo;
枯葉禪師說完,卻見到眼前的倪廷宣恍然未聞,他苦澀地搖了搖頭,轉身去了。可嘆啊,倪源本也是當世數一數二的豪傑梟雄,可性情太狠,殺孽過重,只怕連子孫的福源都要折了……
回宮的道路如同往常一樣的沒有變化,只是排場變得更加的隆重,來時隨行的禮儀宮人、祭品車駕不見了,侍衛卻明顯的增多,為了不再出現那樣的意外,齊瀧派出了一百名大內侍衛前來保護自己寵妃的車駕。
從皇城西側的朝華門入,朱紅色的宮門莊嚴巍峨,兩側是看不到頭的漫長宮牆。抬起頭來,隱隱可以看見後宮之中高翹反捲的飛簷鬥壁,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天家特有的粼粼金光。
高大的宮門緩緩開啟,車駕行駛在漢白玉雕磚的道路上,一直抵達採薇宮不遠處的空地上才停止了下來。
在覓青的攙扶下,蘇謐走出了車駕,一陣風吹過,衣訣翻飛。覓青笑道:&ldo;想不到宮裡頭今天的風也這樣大。&rdo;
蘇謐揚起頭來,風吹過宮廷,被層層疊疊的亭閣樓臺所阻擋遮蔽,失去了原本的順暢和活力,帶著一種近乎掙扎地呼嘯聲,圍繞迴旋在金碧輝煌,深遠盤折的朱壁之間,玉道之上。原來,在這個深宮裡面,連風的聲音都是這樣的困惑苦澀。
遠遠地,高升諾帶著幾個小太監迎上來,走近蘇謐,趕緊忙著打千行禮:&ldo;蓮主子您可回來了?你這一去,皇上可是時不時地提起您啊。&rdo;
蘇謐含笑點了點頭,隨口問道:&ldo;皇上這幾天可好?如今在哪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