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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先生，當心燙。&rdo;

跟著咖啡而來的還有無數的麻煩事。白輝說完了還有幾個助理接著說。榮啟元小口啜著咖啡，單手執筆迅速地記下他們說話的要點。一個一個打發出去之後，叫了白輝進來單獨問，&ldo;段司令沒說別的什麼嗎?&rdo;

白輝搖頭：&ldo;沒。&rdo;

榮啟元沉默了片刻：&ldo;讓大家回去休息吧。&rdo;

白輝點頭：&ldo;好，您也早點休息。&rdo;

榮啟元看著他走出去，伸手拿起電話。那邊接線員的聲音：&ldo;餵?&rdo;榮啟元打起精神：&ldo;總統辦公室，請接段祠山司令。&rdo;接線員道一聲&ldo;請等&rdo;，榮啟元等了兩秒，忽然又說：&ldo;算了，掛上。&rdo;說完自己搶先掛了電話。

這時白輝已經一盞一盞地關掉了別處的燈。樓道里非常安靜，腳步聲像水波一樣一層一層地迴響。榮啟元很想起來，然而又不想起來‐‐身下的椅子明明是很不舒服的。他在進住月亮宮的第一天就把從前的總統們坐的皮椅搬到別處去，換上了現在這把實木椅子。他說，人太過安逸就會忍不住偷懶。

坐在這把冷硬的椅子裡面還是不想起來，他覺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白輝關完了燈，回來看他：&ldo;先生?&rdo;

榮啟元實在不想挪動身體，於是搖搖頭：&ldo;你回去吧，我剛喝了咖啡，睡不著的。&rdo;

白輝嘆口氣：&ldo;您今天累了一天了，就是睡不著也該躺著，至少能放鬆身體。我陪您上去?&rdo;

榮啟元笑了。他想這大概是白輝討人喜歡的原因。

&ldo;你先走吧，我坐會兒就上去。&rdo;

白輝無可奈何地帶上了門。榮啟元剛低下頭，就聽到白輝驚訝地說：&ldo;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rdo;

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之後，外面恢復了徹底的安靜。

榮啟元決定回去睡覺。明知道醫生他們肯定已經把榮景笙收拾妥當了，臨進門還是忍不住過去瞧一眼。門後面一片安靜，大概是已經睡著了。榮啟元反而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只見榮景笙直挺挺的仰面躺著，兩眼緊閉，臉色蠟黃，似乎非常難受。

榮啟元抽出他的手來探一探他手心的溫度，忽然發覺不對勁‐‐人都睡著了，怎麼手心還捏著一把汗?於是又抓著手腕把了把脈，那脈搏也跳得非常厲害。

榮啟元屏住呼吸，果然聽到他的呼吸也急促得很。再按按胸口‐‐不用說，心跳也是非常快的了。

榮啟元緊張起來，心想沒準是在做噩夢。猶豫了半天，手在榮景笙臉上拍了拍，小聲喚他：&ldo;景笙，醒醒，景笙‐‐&rdo;

他實在是不願意讓榮景笙看到自己在這裡。想想又覺得好笑，父親關心兒子天經地義，他卻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做賊。

榮景笙一動不動，心跳反而變得更快了。榮啟元繼續拍他：&ldo;景笙?景笙?&rdo;

榮景笙還是不動。榮啟元沉吟片刻，改口叫：&ldo;都山‐‐醒醒‐‐&rdo;

榮景笙終於哼哼兩聲，翻個身轉向裡面。榮啟元居然也心跳得厲害，不知道還要不要再叫他。就那樣仔細地聽了半天，榮景笙的呼吸始終沒有放慢。榮啟元忽然心軟下來。彷彿有什麼東西驅使著他伸出手去。他小心翼翼地俯身過去，把榮景笙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