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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沒殺過人,這會兒渾身沾滿了鮮血,不是不怕的。
「為什麼……」唐緋茫然的聲線裡帶著一絲哭腔:「你們為什麼要害我?」
蕭均掃視一眼地上的屍體:「果然是穆珏的種,動起手來心狠手辣!」
「我不認識什麼穆珏!」唐緋亦惶恐地看著那些屍體,「我、我殺他們,是因為我想活命,因為剛剛在筵席上,我聽人說——」
「穆姑娘,你那些瑣碎的理由,我好像沒必要知道吧?」
唐緋渾身一震。
「現在擺在你眼前的,只有兩個字,生,或者——死!」
眼見蕭均揮鞭打來,唐緋咬牙將軟劍凌空一抽,劍身如銀蛇,竟比蕭均的九節鞭更靈活三分。誰知就在此刻,蕭均忽然甩開鞭子,閃身躍至唐緋身後,點了她的穴道。
「丫頭功夫雖不錯,就是人太嫩了點。」蕭均揶揄道。周圍都是火光,他撿起地上的長鞭,慢慢朝唐緋走近。
忽然間,一截屋樑經不住烈火灼燒,砸在蕭均和唐緋之間。
唐緋被困在一處死角,蕭均過不去。
「罷了,老天爺要多留你片刻,我也不能逆了他的意思。」
與此同時的梅園盡頭,江展羿持刀而立,不斷喘息。
周圍皆是拼殺之聲,眼前一個白髮長須的老者,卻仍氣定神閒地說著話。
「老夫聽聞,江公子原是蕭家族人,親緣嫡系血濃於水,何故要幫著外人來對付蕭家?」
此人是七煞門的掌門阮振。先時,若非阮振在江展羿對付蕭家三大高手時突然偷襲,江展羿怕是早就趕到了深雪齋。
蕭家的三大高手橫屍於地。
江展羿縱刀一揮:「蕭家中人,不配跟我提親緣二字!」
「江公子切莫妄動肝火。」阮振看著江展羿煞白的唇色,印堂隱隱透出的黑澤,「方才強使內力,毒素攻心,公子此刻莫不是已經毒發?」
對方的沉默不語令阮振肯定了心中猜想,笑起來:「其實憑江公子的武功,勝過阮某乃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公子若再妄動一次內力,說不定斷送的便是自己的命。」
五臟時而如墮冰窖,時而又如烈火焚燒,這便是冥泉毒發的感受麼?
江展羿吃力地握緊手中的青龍刀,饒是眼前景象早已模糊,他也清晰地記得三九寒冬時,唐緋為他跪在唐門前的身影。
江展羿一直說自己只是個粗漢子,但他心底清明堪比賢者,一直曉得什麼該放棄,什麼該珍惜,什麼該以命相搏。
暗沉的黑夜裡,忽有一縱刀光如水,驚散月色,驚破春光。
唐緋昏沉之際,似乎看到有人劈刀斬火而來,為自己解開穴道。
這身影再熟悉不過了,這一聲「狐狸仙」也再熟悉不過了。
她睜開迷濛的眼,委屈地叫了聲:「猴子。」滾燙的淚珠便順著臉頰滑下。
江展羿把唐緋攬入懷裡,輕聲道:「別害怕,我在。」又問:「能走嗎?」
唐緋一身都是傷,她方才不覺得疼,可此刻看到江展羿,傷口卻驀地疼了起來。她搖了搖頭,說:「猴子,我疼……」
「沒事,我揹你。」
也許是因為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也許是因為火光帶起的熱浪太過滾燙,唐緋趴在江展羿背上的時候,沒有意識到他周身早已寒冷如冰,更沒有意識到他向來穩健的步伐如今走得蹣跚跌撞。
她錯誤地以為,只要他寬厚溫暖的肩膀還在,自己就可以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於是唐緋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話。
「猴子,方才有人要害我,我第一次……殺了人。」
「嗯。」
「可是我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