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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安玹有沒有睡醒,她抓著門把輕輕的把門推開。
沒開燈,厚重的窗簾緊閉,屋內暗沉沉的。樓道光線充足,一下走到暗處眼睛沒能適應。
沈苡眯了眯眼睛,感覺眼前有點模糊。把託盤放到門口的鞋櫃上,輕輕把門合上。
她往裡走了兩步,眼前的畫面漸漸清晰起來。
安玹縮坐在床邊毯上一動不動,抱著膝蓋,把臉深埋在臂彎裡。
她沒驚動他,走過去,面朝著他盤腿坐下,撿起手邊的那板藥。
翻過來看背面。
是她見過的那板藥,已經空了。
「別看。」安玹的手蓋住了背後的那行小字,把藥從她手中往外輕輕抽了一下,停住了動作:「鬆開吧,小心割到手。」
邊緣硬而利,他在這個時候還在考慮會不會傷到她的手。
沈苡感覺眼底有些潮潤,沒鬆手,抬起頭盯著他漆黑的眼睛。
「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問,「你的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想儘量壓制情緒,不想讓自己的負面情緒給他造成壓力。
可聲音還是不受控的在顫抖。
他抿著唇沒說話,低垂著頭,長睫軟軟的耷拉下來,像只受傷的小獸。
沈苡沒再逼問他,鬆了手,看著他把東西塞進了身後的床底下。
「沒關係,沒事了。」她靠過去抱住他,手心貼著他後背一下一下輕拍著:「都過去了,別怕,現在都已經沒事了。」
「沈苡,你是不是都已經想起來了?」
第四十六章
都已經想起來了嗎?是這樣嗎?
沈苡被問住了。
她記起了一些片段, 能連成串的其實一直也就那幾個畫面, 在夢境裡迴圈往復,不斷提醒著她的過往。
這個問題該怎麼答?要騙他嗎?
沈苡貼在他背後的手停止了動作,沉吟半晌,說:「只記起了一部分。」
雖然很想知道真相,但理智不容許她騙他, 就算是半個字都不行。
室內很靜, 樓道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安玹很重很緩地嘆了口氣。
「沈苡, 我有時候會分不清現實和幻象。」他說,「很早以前, 在更早之前,我曾用過比較極端的方式區分它們的不同。」
他在跟她描述他的病史, 用一種平靜到讓人心疼的口吻。語氣幾乎沒起一絲波瀾,像是在跟她陳述別人的故事。
那個故事裡有一個少年, 曾經因為她的消失傷害過自己。
「極端的方式」, 即使他不說,沈苡都能猜到個大概。
他的身上落下了疤, 是鈍器所傷,傷口藏在了旁人看不見的地方。
沈苡看見了他的舊傷, 她見過這樣的傷。
是自殘。
知道他曾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傷害過自己, 沈苡背著他的時候也曾偷偷掉過眼淚。
可他什麼都沒說,沈苡也就裝作不知道,在他面前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異常。
骨子裡他們很像,細膩又柔軟, 而且都很倔。
「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問。
就像是親手撕開了自己的疤,流著淚舔著血,就算疼的不能自抑也想看清這個傷口到底有多深。
「有人匿名給我寄了一張照片,一張你躺在病房裡對著鏡頭笑的照片,讓我知道你還活著。我靠著那張照片撐起了最後一口氣,一直熬到現在。」
「是誰給你寄的照片?」
「不知道,也沒想知道。不重要,只要你活著,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他直起身,兩隻手捧住她的臉替她擦眼淚:「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