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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宛有多能賴, 鬱赦方才在審那幾個原黔安的官員時已經知道了。
鬱赦也是想不開,明明知道鍾宛那些年過的不容易,但還是想問問, 到底有多不容易。
那兩個官員出自寒門, 沒什麼根基,膽子也小, 被鬱赦傳來後嚇破了膽子,一開始本是問什麼說什麼,不敢有絲毫隱瞞。
鬱赦要替鍾宛遮掩,總也要有個名目,鬱赦有意引導,沒審就直接道:“這些銀子到底是賄銀,還是黔安王原本該有的食邑?”
鬱赦原本是要給這些官員一條活路走, 免得他們收了牽累再攀扯鍾宛,替他們想了個說辭,不想兩個小官聞言對視一眼, 哆嗦著交代:“大人明鑑!黔安地處邊陲, 土地貧瘠, 本就供奉不起王府,前些年大災後又連著大旱,數年來黔安百姓都是指著朝廷的救濟過活, 哪裡能有田邑?下官任職時, 終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下不敢強收田邑,上不敢怠慢王爺, 實在沒法子了!”
另一個小官跟著叩頭不止:“黔安幸得天恩垂憫, 得賜王爺來此, 本應傾力供奉,奈何數年來虧空實在太大,民力不足是實情,下官等無法,只能變賣祖產以私產充做封邑!如今竟被汙衊至此,還請大人明察!”
鬱赦嗤笑,這些人還真能順杆爬。
黔安貧瘠不假,但不至於養不起一個黔安王府,這些人不過是得了京中授意,二是想撇清干係,把黔安王府晾起來而已。
鬱赦懶得跟他們較真:“那也就更沒有黔安王私交官員的事了……”
“正是正是!”小官忙點頭,“當日黔安王不過十來歲,初來黔安,有些水土不服,終日足不出戶,下官等想見王爺也見不著啊!下官等只是將銀……將封邑私下交給了王府的鐘宛而已。”
鬱赦眯著眼,冷冷道:“是他先找的你們,還是你們主動找的他?”
兩個小官頓了下,道:“是鍾少爺……向我們過問了食邑的事。”
鬱赦淡淡道:“你們許久不給他們該有的食邑,逼得他吃不上飯,無奈跟你們這些人低頭。”
小官忙叩頭不止。
鬱赦深吸一口氣,既然要糊弄過去,就不能再繼續問了。
但看著這些人,想到鍾宛之前吃的苦,鬱赦又實在壓不下火。
不能從鍾宛這問責他們,另起一案,藉著別人查一查還是行的。
鬱赦似乎只是隨口一問:“連王府的封邑收不上來,那黔安其他官員呢?封地官員的俸祿向來都是自給自足,從封邑里分出來的,你們又是怎麼料理的?”
小官語塞。
俸祿銀子自然是短不了的。
只是現在說封地官員盆滿缽滿,黔安王府中倒是揭不開鍋,就是自打臉了。
一個小官囁嚅道:“朝廷每年還有些春賜臘賜……”
鬱赦冷笑。
另個小官忙道:“下官想起來了!我們、我們也曾問過鍾宛的!年歲好的時候,稍稍有些田邑的時候,我們也問過要不要從這些銀子裡劃出一些來,補貼給其他大人,但鍾宛說,說……”
鬱赦早聽夠了他們這些假話廢話,厲聲道:“說什麼?!”
小官抖聲道:“鍾宛說,說……說就人家府上那門第,用不著這點兒銀子,送去是瞧不起人家!”
另一個小官突然也想起來了,跟著道:“是是是,是鍾宛他自己說的!那些大人會來黔安赴任,那必然就不在意這點兒俸祿,來這兒就是來圖個開心,不在乎銀銀錢錢的,我們硬要送過去,弄不好要氣的人家大人罷官。”
小官還哆哆嗦嗦的補充:“是,鍾宛還放出話來,給誰送銀子,就是看不起誰,這話都出來了,下官等……有心也沒膽了,只能把銀子盡數送去黔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