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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大門敞著，季儒林在外院一個勁兒轉圈圈，派去打探訊息的嬤嬤已經來報過兩回了，都說沒有動靜。季夫人嗔了一句：&ldo;一直轉悠什麼，看得老孃頭疼。&rdo;

&ldo;你說這事真的能成？&rdo;

季夫人閒閒一笑：&ldo;怎麼就不能成了，哪家男人不愛俏的？如今都快要當國丈爺了，再對著個半老徐娘他能甘心？&rdo;

季儒林一上午都惴惴不安地等著信，這會兒遠遠瞧見門外停下來兩輛馬車，其中一輛還是侄女的，季大人心中一喜‐‐莫不是來下彩禮的吧？他細細一瞧，猛地怔住了。

&ldo;我苦命的兒啊。&rdo;旁邊有個婦人快步行了上前，把常素心摟在懷裡，母女倆嚶嚶哭成一團。

&ldo;哭什麼，都住口！&rdo;季儒林忙出聲喝止，一個箭步上前磕頭請安：&ldo;陛下萬安，賢妃娘娘千歲。&rdo;

陛下？賢妃娘娘？

一群人都驚住了，臉色青青白白煞是好看，他們是因著賢妃娘娘的身份才生出此計的，卻壓根沒想著賢妃會親自上門來。季儒林一顆心蹦到了嗓子眼，忙去看賢妃娘娘的神色，不冷不熱的表情，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只好打起笑臉把兩人往裡邊請。

晏回習過武，耳力十分好，他聽到季儒林行在後頭兩步，跟旁邊的小廝低聲囑咐：&ldo;快叫人把正廳裡擺著的白玉茶具撤下去，換上青花瓷的來。還有那前朝大家的名畫也快拿走拿走！&rdo;

&ldo;陛下笑什麼呢？&rdo;唐宛宛問。

晏回但笑不語，一手攬在她腰後，避開石子路專挑平地兒走。走著走著，晏回漫不經心地問：&ldo;季大人這園子修得不錯，花了多少銀子？&rdo;

季儒林心裡一咯噔，忙說：&ldo;用的是微臣這些年攢下來的俸祿，內子的嫁妝也用了大半，約莫……六白兩罷。&rdo;

&ldo;六百兩，就能建這麼好的園子了？&rdo;晏回奇道。

季儒林臉上的笑都快擠不出來了，只好硬生生改口：&ldo;好像……比六百兩還要多一些，都是管家操心，微臣也記不清了。&rdo;

晏回點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季儒林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待到了正廳喚人上了茶點，恭恭敬敬道：&ldo;這是陛下年初時賞下的貢茶，微臣平日捨不得喝，只拿出來待客用。&rdo;

&ldo;季大人有心了。&rdo;晏回淡淡道。

&ldo;不知陛下今日大駕光臨是為何？&rdo;季儒林惴惴不安地問。

唐宛宛剛端起茶杯，就被晏回伸手奪了，還斜斜瞧了她一眼，意思是她不能喝茶。只聽陛下說：&ldo;今日朕微服出宮，正巧碰上了這事，覺得有意思得很，來你府上瞧瞧熱鬧。&rdo;

季儒林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疲憊地抹了一把臉，按著早就想好的說辭開了口：&ldo;心兒脾氣犟，非要給自己討個公道。我與內子也愁得不行，到底不是親生閨女，說不能說勸不能勸的，只能讓她自己拿主意。&rdo;

他小心覷了覷晏回的神色，話裡滿是愧疚：&ldo;說來說去都是我的不是，昨晚上我喝了酒腦子一鈍，就忘了客院還住著個姑娘了。老唐一向酒量不行，喝了酒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興許……是把心兒當成了弟妹，這才犯下大錯……&rdo;

話還沒說完就瞧見賢妃娘娘怒目而視，季儒林愣是被個小姑娘瞪住了，訕訕把沒出口的話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