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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黑洞洞一片悄寂的長夜,只有風輕輕吹拂,斷根的草葉被捲起輕輕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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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陛下,蘇大人離開後玉先生便陷入沉睡,直到現在尚未醒來。&rdo;
肅穆奢華的御書房中,女衛單膝跪地,低頭恭恭敬敬地向那端坐在高臺上的許清稟告。
許清面無表情地聽完了匯報,語氣意味不明道:&ldo;哦?宦郎至今仍未迴轉麼?&rdo;
侍立在一旁的婢女恭聲道:&ldo;啟稟陛下,尚未有蘇大人的訊息。&rdo;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小侍的傳稟:&ldo;陛下,蘇大人有事求見。&rdo;
許清眸光一閃,揮手便讓女衛退下。
&ldo;宦郎久不來稟報,朕險些以為,是宦郎與瑕兒情投意合,共赴巫山雲雨,樂不思蜀了呢。&rdo;
恍然發現,女帝的御書房也是如此的寬敞,蘇遺奴進來後便安靜順從地跪伏在冰冷的地磚上,他不曾戴著官帽,柔軟的黑髮披在背後,一如平常的溫順謙卑。
然而這樣的作態,現在落入女帝眼中,卻透著一股莫大的諷刺。
女帝意味深長的話語刺得階下之人輕輕一顫,蘇遺奴抬起頭,一雙清艷動人的眉眼染著一絲委屈的微紅,然而卻又語氣平靜:
&ldo;陛下恕罪,奴婢一離開棲鳳閣後便直接前往御醫正處。御醫正大人曾言,玉先生的病宜早不宜晚,一刻都拖不得,奴婢以為……以為陛下心憂玉先生……是奴婢自作主張,逾越了。&rdo;
說完,他便又垂下身子,躬身請罪,一副任由處置的溫順模樣。
面對給予他權利的女帝,蘇遺奴始終是這樣,收斂起全身全部的尖刺,溫柔無害,又體貼入微。顯出的一點委屈,一點坦然,甚至連女帝都不禁遲疑了。
是了……說到底,蘇遺奴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
他現在聲音都有些暗啞,伏在地上身子還能看見輕輕的顫抖,雖不知裡頭有多少真假,卻也令人憐惜極了。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個小小男子,自己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輕易收回賜給他的一切,將他打入人間烈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這,女帝微微氣順了些,然而語氣卻變得詭異的輕柔:&ldo;哦?那是朕誤會你了……我的小宦郎,你過來些,讓朕仔細看看。&rdo;
蘇遺奴心中一頓,沒有抬頭,低眉順眼地起身走近。一路走到御案之前。雖然她坐而蘇遺奴立,但仍是透出一股藐視天下、居高臨下之感。
女帝微微挑眉,覷眼睨去,忽然有些驚艷。
她倒不至於忽略了這個就呆在自己身邊的人間殊艷,只是往日雖有這張臉十分不俗的印象,卻從未動過心思。畢竟,蘇遺奴再如何精明強幹,也不過是卑賤之人,又心機深沉、手段骯髒,自己利用他,不過是當做養著條再聽話不過的鷹犬,主人又怎會想與鷹犬苟合?
然而這次玉求瑕的事情,卻讓她不得不注意,這才驚訝地發現,不知不覺那個眼神兇狠卻有著張漂亮臉蛋的小少年,已經出落得這般楚楚動人,真真是教人心疼。
她鳳眸一眯,伸手將人帶近了些。因離得近,對方身上一股熟悉的味道便再不能掩藏了。
暖暖的藥香中混雜著一絲風雪的味道。
對於一個花了十五年時間來戀慕的女人來說,這實在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女帝眼底閃過一絲刻骨的冷冽與恥辱,最後,終於沉澱為陰沉沉的渾濁。
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