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第1/2 頁)
林蔚嚇得幾乎魂不附體,趕忙奔了過去,要扶宋凌川起來。可宋凌川身子如同半截枯木,怎麼都扶不起來。伴隨著吐血的症狀,身子也開始一陣陣的痙攣起來。
&ldo;小叔,你是不是發病了?&rdo;
宋凌川在地上縮成一團,臉上和頭髮上粘的都是鮮血,衣襟上也染了不少,更顯得臉色尤其的慘白。
&ldo;……林蔚。&rdo;宋凌川剛開口,就被鮮血嗆住了,猛咳嗽幾聲,才艱難萬狀道:&ldo;我想我快不行了,你記住了,我是被宋長寧,也就是我的親哥哥活生生打死的。我死後,你要告訴他,不准他碰我的屍首。我特別怕黑,我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埋在地底。&rdo;
林蔚哭著將宋凌川抱在懷裡:&ldo;小叔,你不要再說話了,世叔很快就來了,他醫術很高明,一定能救活你的,小叔,你要挺住啊!&rdo;
哪知宋凌川只是搖了搖頭,臉色已經染上兩分灰敗之色,又道:&ldo;你才不要說話了,我還沒有說完。我死後,記得把我燒成灰,把我的骨灰隨便撒在哪裡都成,只是別讓宋長寧知道。&rdo;
&ldo;你這又是何苦,世叔,世叔他從前做的那些事,其實都是為了你啊!&rdo;林蔚說完這話,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宋凌川笑了一聲,其實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他恨宋長寧曾經犯下的一切,恨這個讓宋家敗落的罪魁禍首。可無論怎麼恨,這個人終究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他做不到傷害宋長寧,只能在精神上一遍又一遍的折磨他,同時也折磨自己。生死不容,也就是說,只要宋長寧活著,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如此,只得有一個人死了,這恩怨才算徹底消了。
&ldo;我知道。&rdo;宋凌川道:&ldo;但是我恨他,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rdo;
林蔚無言,原來這些宋凌川都知道,可即使這般還是不肯原諒宋長寧,那旁人又如何能有辦法。
宋凌川痴痴的將目光投向林蔚的臉上,見她素麵朝天,未施粉黛,眼睛卻紅得跟兔子一樣。忍不住笑道:&ldo;林蔚,我可跟你說,我當初說要娶你是真心實意的。&rdo;
林蔚不應聲,她心裡已經有個宋長寧了,無論如何也裝不下第二個人。宋凌川年少輕狂,恣意妄為,他口中的喜歡,也許只是出於一時新鮮,就像是路邊遇見的漂亮姑娘,眼睛總是忍不住要望上一眼。無論怎樣都好,她不能給宋凌川一個肯定的答覆,連半個字都不能給。
宋凌川搖了搖頭,臉上漸漸露出幾分嘲諷的笑意來,既像是嘲諷別人,又像是在嘲諷自己。雙眸恍惚望著林蔚,視線卻落在了她身後萬紫千紅的庭院上。
&ldo;不信便不信罷,有什麼好哭的,人生本來就是苦海,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對於我來說沒什麼分別。&rdo;
像是為了應和宋凌川這句話一般,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最後一絲血色都消失殆盡。可口裡的嘴還在汩汩的往外冒,伴隨著林蔚悽慘的呼救聲,門外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人影幢幢,為首的那人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衣裳,邁著大步往前走來。
宋凌川幾乎睜不開眼睛,恍惚間有人將他攬在懷裡,熟悉的墨香一如多年以前。那時宋家名聲在外,爹孃也都還在。宋長寧就愛坐在院裡的石桌子旁,攥著他的手不厭其煩的教他臨摹字帖。
其實宋長寧長不了他幾歲,可他從小就敬重他依賴他信任他,將他視為自己的榜樣。
可惜一晃多年過去了,通州城外的楓林早就被當地的知府下令砍光,河畔的垂柳翠了又黃,終是朽成了枯木。而回首往事,自己又有從前的幾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