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他的女孩(第1/2 頁)
論演員的自我修仙一張琴第077章他的女孩蘇音維持著表情的高冷,可世界觀卻已近乎崩塌。誠然她的世界觀已經被一次又一次地重塑了,卻還是架不住那些古怪名詞的輪番碾壓。
退行性獸化症?獸化後免疫力低下症和壞血癥?這些也就罷了,最不可思議的是,妖族居然也能得上抑鬱症?
這不是演藝圈才比較流行的病症麼?
心中千萬頭羊駝奔騰而過,蘇音憋了半天,到底沒忍住,挑了個最難解的問題問了出來:“呃……為什麼你只有半顆妖丹?”
對方出現在此,亦是因為妖丹,她總覺此事蹊蹺。
中年男子靜默了下來,好一會兒後,方才解嘲地一笑:“小妖……乃是自作自受,活該罷了。若是大人不嫌絮煩,小妖願與大人一訴。”
蘇音自是一聽。
他的故事很簡單。
他愛上了一個女孩。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城市很小、天很高、荒蕪總是隨處可見,人們生活在逼仄的方寸,周邊十里便是他們一生所能達到的最遠的地方。
那一年,他和別的大妖鬥法落敗,受了很重的傷,便尋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沉眠。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他被一個女孩喚醒,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
“毛毛,你吃果果麼?”
她那時只有五六歲,頭髮又黃又稀,亂糟糟的羊角辮用麻繩繫著,小臉乾瘦,像個猴兒一樣攀著晃動的樹枝,站在他休憩的樹洞前,手裡抓著一把粘著泥土的紅山莓果。
她把他當作尋常的松鼠,見他無力地躺在樹洞裡,以為它餓了,便將那把山莓送給了他。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她半天的口糧。
她幾乎天天來看她的“乖毛毛”,給他帶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食物與草藥,天真地以為那些凡間草藥能治好他的傷。
他其實已經好了大半,心情不壞,遂只當她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偶爾高興了,便會將豬草最豐盛的地方指給她看,又或者給她帶些長在高處的野果,看著她眼睛裡迸出的亮晶晶的歡喜,他覺得很有趣。
他遠遠地看過她的家,那座歪歪倒倒茅草頂的屋子他一口氣就能吹飛。她和她的母親還有幾個姐姐便住在裡面。閒來無事時,他便會蹲村口那棵老桐樹上,聽著那屋子裡眾多呼吸中她的呼吸,聞著他熟悉的她的味道。
他不記得有過多少這樣的夜晚,小女孩不知不覺地長大,幾個姐姐相繼出嫁,很快便也輪到了她。
出嫁的前一晚,她偷偷跑出來告訴他,以後她不會再來了,因為她要嫁到很遠的鎮子裡去,這一生也回不到這座大山。
他看見了她眼角滑過的晶瑩,也看見了她被月光拉長的背影,他目送她下山,聽見她在睡夢中無聲地哭泣。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這十年的人間歲月無足輕重,他本應隨手略過。可在心裡卻又有個聲音說,生命再漫長,也從沒有哪一個十年如現在這般,曾與一個鮮活生動的靈魂為伴。
他看著月亮漸漸隱沒在東邊的天際,露水打溼的枝椏在微熹的晨光裡閃出水晶般的光。平生第一次,他涉足了人間與他無由的因果,而從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終有一日,他會被這因果反噬。
可他還是去了。
他破壞了那門親事,又化身成年少多金的公子,與她結下姻緣。他們的婚禮轟動了十里八鄉,鄉親們都很羨慕女孩的好運,說她無意間救了富家公子一命,便嫁得了如意郎君。
他應該是歡喜的罷,歡喜到了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從他化為人身出現在她的身邊,她便再也沒去過那座山;歡喜到那幾十年的朝夕相對,他竟一點沒發現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憂愁總是結在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