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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志見他神情無禮,心頭有氣,只是他一副氣派模樣顯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倒也不敢輕慢,作了一揖,說道:「前輩可是姓呂?晚輩初來江南,恕我不識。」
呂七先生吐了口煙,筆直向袁承志臉上噴去,又吸一口,跟著兩道白蛇般的濃煙從鼻孔中射出,凝聚了片刻不散。袁承志還不怎的,青青瞧著卻已氣往上沖,便想開口說話。溫儀在她臂上輕輕一捏。青青回過頭來,見母親緩緩搖頭,才把一句罵人的話忍住了。只見呂七先生將旱菸袋在磚地上篤篤篤地敲了一陣,敲去菸灰,又裝上菸絲。
這時連溫氏五老也有點耐不住了,但知他在武林中成名已久,據說當年以一套鶴形拳打敗過無數高手,手中的菸袋更是一件奇形兵器,擅能打穴,奪人兵刃,可是到底本領如何,卻誰也沒見過。溫氏五老都盼他與袁承志說僵了動手,他能取勝固然最好,否則至少也可消去袁承志些力氣。
只見呂先生從懷中摸出火石火紙,撲撲撲地敲擊,菸絲還未點著,忽然屋頂上有人大喝:「快還我們金子!」一個少女、一個粗壯少年雙雙躍下,隨後又溜下一個五十餘歲的中年漢子,瞧打扮似是個生意人,左手拿著一個算盤,右手拿著一支筆,模樣甚是古怪。他慢吞吞地從牆上溜下,也瞧不出他武功高低。
袁承志見那少女正是安小慧,又喜又憂,喜的是來了幫手,但不知另外兩人武功如何。眼下敵人除了棋仙派外,又多了遊龍幫與呂七先生這批人。溫儀與青青母女和溫氏五老撕破了臉,已處於絕大危險之中,非將她們救走不可,要是新來的兩人本領都和安小慧差不多,自己反而要分神照顧,豈不糟糕?
這時溫氏弟子中已有人搶上去攔阻喝問。那少年大聲叫道:「快把我們的金子還來!」見金條散在地下,說道:「啊哈,原來都在這裡!」俯身就拾。袁承志眉頭微皺,心想這人行事甚為魯莽,只怕功夫高得有限。
溫南揚見他俯身,飛足往他臀上踢去。安小慧急叫:「崔師哥當心!」那少年側身避開,隨即搶攻而前,雙掌疾劈過去。溫南揚不及退讓,也伸出雙掌相抵,啪的一聲大響,四掌相交,兩人各自退開數步。那少年又待上前,那商賈打扮的人叫道:「希敏,慢著。」
袁承志記起安小慧的話,說有一個姓崔的師哥和她一起護送這筆金子,因兩人鬧了彆扭,中途分手,至被青青出其不意地劫了去,料想這少年便是崔秋山的侄兒崔希敏了,難道這個形貌滑稽的生意人,竟是大師哥銅筆鐵算盤黃真?仔細一看,見他右手中那支筆桿閃閃發光,果是黃銅鑄成,左手中那算盤黑黝黝的,多半是鐵的。這一下喜出望外,忙縱身過去,跪下叩頭,說道:「小弟袁承志叩見大師哥。」
那人正是黃真,雙手扶起,細細打量,歡然說道:「啊,師弟,你這麼年輕,真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你。」袁承志道:「請問大師哥,恩師現今在哪裡?他老人家身子安健?」黃真道:「恩師此刻在南京,他老人家很好。」
安小慧過來說道:「承志大哥,這就是我說的崔師哥。」袁承志向他點點頭。安小慧見承志背上粘了些枯草,伸手拈了下來。袁承志微微一笑,神色表示謝意。
崔希敏瞧著很不樂意。黃真喝道:「希敏,怎麼這樣沒規矩?快向師叔叩頭!」崔希敏見袁承志比自己還小著幾歲,心頭不服氣,慢吞吞地過來,作勢要跪。袁承志連說:「不敢當!」雙手攔住。崔希敏也就不跪下去了,作了一揖,叫了聲:「小師叔!」黃真又罵:「什麼小師叔大師叔,就算你大過他,師叔總是長輩。我比你老,你又怎不叫我老師父?」袁承志向崔希敏笑道:「你叔叔可好,我惦記他得緊。」崔希敏道:「我叔叔好。」
呂七先生見他們師兄弟、師叔侄見禮敘話,鬧個不完,將旁人視若無物,這時卻輪到他耐不住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