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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兒子，&rdo;青萍說，&ldo;我兒子！&rdo;

青萍說得有點自豪。這很讓陳東林感動，為她的真誠感動。在陳東林的印象中，如今的女人已經不會在一個男人面前談論自己的兒子或丈夫了，總是儘可能把自己裝扮成未婚甚至是未成年的樣子，哪有主動稱自己有兒子的？

&ldo;多大？&rdo;陳東林問。

&ldo;六歲，&rdo;青萍說，&ldo;正好六歲，明天就是他六歲的生日！&rdo;

陳東林心裡更是猛地顫抖了一下，馬上就堅信鳳凰城這個地方確實有靈氣。

青萍並不知道陳東林內心的反應，所以，剛才這樣說的時候，仍然是非常自豪，但是說完之後，卻又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淚，而且顯然是極力控制了，只是實在沒有控制住。

陳東林繼續顫抖，同時又非常疑惑，問：&ldo;他出事了？&rdo;

問得比較小心。

&ldo;沒有。&rdo;青萍說。說得很快，很肯定，並且是笑著說的。陳東林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流著眼淚的笑容。因為青萍在這樣笑著回答&ldo;沒有&rdo;的時候，眼淚仍然止不住地流淌，並且流淌得更加猛烈了。

陳東林不敢問了。

&ldo;他很好，&rdo;青萍繼續流著眼淚笑著說，&ldo;他在美國，是上個月剛剛被他父親接走的。本來說好是等過完生日再走的，但是他父親那邊時間安排不開，只好先走了。&rdo;

這時候，青萍已經笑不出來了，笑已經完全被哭所淹沒。

陳東林想扶青萍的肩膀，或者把自己的肩膀讓青萍扶，但是街上人太多，而且很難保證這些人當中沒有他們這個閃會的成員。陳東林自己無所謂，一拍屁股回深圳了，但是青萍還要做人，還有可能在同一個城市裡面對曉窗，面對那個司機。於是，陳東林這時候必須控制自己的情感，哪怕是非常純潔的情感。

&ldo;他父親是……&rdo;

&ldo;是我前夫。&rdo;青萍說。說著，又儘量恢復笑的模樣。一邊恢復，一邊用紙巾清理臉上的眼淚，清理方式是把紙巾握成一個非常小的紙團，然後在臉上的某些部位蘸，而不是來回地擦，相當於點處理，而不是面處理。

&ldo;你前夫？&rdo;陳東林問。

&ldo;我前夫。&rdo;青萍說。

青萍告訴陳東林，前夫是她的大學同學，兒子兩歲的時候去的美國，去年他們離婚，今年回來接兒子。

&ldo;為什麼把兒子給他呢？&rdo;陳東林問。問完之後立刻就後悔。後悔自己問了一個根本不該問的問題。

果然，陳東林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又把青萍好不容易清理乾淨的眼淚問出來了。

&ldo;當時想著這樣有利於兒子的成長，現在非常後悔。&rdo;青萍說。

陳東林沒有說話。如果要說，他一定會說：這樣並不利於孩子的成長。

&ldo;你知道多巧嗎？&rdo;青萍說，&ldo;這上面正好有一行字，&l;小寶六週歲&r;，我兒子的乳名正好叫&l;小寶&r;，而且明天正好六週歲！&rdo;

青萍又笑了，而且是真笑。

陳東林差點就說&ldo;我也是&rdo;，但是忍住了，怕說出來青萍不信，更怕青萍誤解他。再說，他也不願意當青萍的&ldo;兒子&rdo;。

10

返程的時候，按照陳東林的建議，先把付給司機的另外一百塊錢收上來，因為看現在這種成雙成對的樣子，中途下車的不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