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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是英雄,但不是能人。他是個運氣好的人,因為碰上了李巖,而當他進入北京之後,他眼前全是榮華富貴,依附之徒,他一點點淡忘了李巖的作用及他曾對自己的建議,好運氣在不知不覺之間開始一點點的離他而去。沒過多久,他就發現了多年來忽視生產的惡果之一,那就是他手中有兵無糧,有城無銀,而擺在眼前的亟待解決的,就是曾經困擾過崇禎多年的軍餉問題。他的軍隊越來越多,張口吃飯的人也就越來越多。由此派生出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如何解決大順王朝的財政,以確保王朝穩定。這個時候的李自成,與崇禎一樣處在了關鍵的焦點上,也表現了和崇禎一樣的弱智,他除了在人事制度上全盤照搬崇禎一朝的制度外,在財政上也延續了崇禎用過的已被歷史證明瞭是很失敗的制度‐‐助餉!
英雄的變化
崇禎接過的是一個爛攤子,李自成接過了依然是這個爛攤子。明朝國庫空虛,財政入不敷出,雖然皇銀內帑數量驚人,但歷史上並沒有記載這筆錢最後歸於何處。可能崇禎已經大部分轉移走了,也有可能李自成未必肯全拿出來救濟軍隊。總之為了更好的籌集軍餉解決財政,李自成出於對群臣極度的厭惡,做了一個情緒化的決定,他將面試淘汰下來的官員們集中關押,允許官兵&ldo;助餉追贓。&rdo;
此令一出,天下大亂。
不能不說,這是一個全無章法的招數,而且有著非常隱秘的陰暗心態和過激的情緒。表面上他體現了這樣一種情緒:過去以我李自成為代表的農民備受助餉之苦,今天翻天覆地慨而慷了,我們再來清算你!但究其內裡,卻反映出帝國新的掌權人在制度建設上的低能,還不如從前的那個舊的掌權者。
這是李自成本人的侷限。當年他在攻城掠地的時候,數次使用過這個法子,這一次,他仍然想用這個速成的法子。李自成對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的敵視心理,固然因其確有可恨之處,但在今天看來,也可歸結為一種心理型別:&ldo;仇富&rdo;。這種仇富心理發展到極致,甚為可怕。不幸的是,農民起義軍中多是長年生活在貧苦中的人,有此心理者佔了絕大多數,一旦放開閘門,那就必然要洪水泛濫。
其實放眼歷史,真正有遠見的政治家一般攻城陷地後,急於做的就是收買人心,穩定局面,鞏固取得的成績,即使偶有放縱,也會嚴以整之,點到為止;一統天下之後,更不會任軍隊和自己的情緒失控。但李自成不是政治家,也沒有更高的戰略眼光,相反,從他入北京的第一天起,其本身流民的侷限性就充分體現出來,他陷入了一種勝利者的盲目喜悅和復仇般的快感中,這一點也體現在他的日常生活中,原本是&ldo;不好酒色&rdo;的人,也開始蓄養美女,沉迷聲色,終日以飲酒為樂,追餉就是這種情緒下的產物。他沒有意識到,對於長期生活在疾苦中的軍隊來說,追餉同樣是一種帶有復仇意味的盲目舉動,其實是在助長瘋狂、非理性和貪慾,這個口子放開後,等於是把人性中潛藏的惡欲發揮到了極致,也讓他至少失去了兩個重要的東西,一是令前明臣子(還包括散失各地的軍隊及地方抵抗力量)徹底絕望,而事後證明,前明臣子同樣仍有極大的反作用力;二是使社會出現了極大的不穩定,使嚴明的軍紀、良好的軍隊作風和和諧的環境被徹底破壞。
助餉和追贓是分兩步進行的,助餉是派餉,就是按指定的物件(將明朝的舊人分為臣子、王公、太監、豪紳四個階層),規定了數目來進行餉銀的分派,規定哪些人在指定的時間內交納規定的金額,不過,助餉沒有多久就迅速發展成為了追贓,那就是不分物件,沒有數目,無限度的追要,甚至隨時追,隨地追。由助餉到追贓,由尚有幾分理性到全無理性,這是一個極快的過程。
追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