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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賊漢子看了師父這一場大戰,從此死了心。他說:『不但師父的本事咱們沒學到一成,就是那全真教的長鬍子,咱倆又怎及得上?』我說:『你懊悔了嗎?若是跟著師父,總有一天能學到他的本事。』他說:『你不懊悔,我也不懊悔。』於是他用自己想出來的法子練功,教我跟著也這樣練。他說這法子當然不對,然而也能練成厲害武功。我說:『師父叫我們不可練經上武功。』陳師哥說:『有師父這樣高的功夫,自然不必練經上武功。我們有麼?不練行麼?』
「我二人把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橫練功夫也練成了七八成,此後橫行江湖,『黑風雙煞』名頭越來越響有一天,我們在一座破廟裡練『摧心掌』,突然四面八方的給數十名好手圍住了。領頭的是師弟陸乘風。他惱恨為了我們而給師父打斷雙腿,大舉約人,想擒我們去獻給師父。這小子定是想重入師門。哼,要擒住『黑風雙煞』,可也沒那麼容易。我們殺了七八名敵人,突圍逃走,可是我也受傷不輕。那飛天神龍柯辟邪是賊漢子殺的,還是我殺的?可記不清楚了,反正誰殺的都是一樣。過不了幾個月,忽然發覺全真教的道士也在暗中追蹤我們。鬥是鬥他們不過的,我們結下的冤家實在太多,於是離開了中原,走得遠遠的,直到了蒙古的大草原。
「我們繼續練『九陰白骨爪』和『摧心掌』,有時也練白蟒鞭。他說這是可以速成的外門神功,不會內功也不打緊。忽然間,那天夜裡在荒山之上,江南七怪圍住了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又疼痛,又麻癢,最難當的是什麼也瞧不見了。我運氣抵禦毒質,爬在地下,幾乎要暈了過去。我沒死,可是眼睛瞎了,師哥死了。那是報應,這柯鎮惡柯瞎子,我們曾殺死了他的兄長,他要報仇。」
梅超風想到這件痛事,雙手自然而然地一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郭靖左手腕骨如欲斷折,暗暗叫苦:「這次一定活不成啦,不知她要用什麼狠毒法子來殺我?」便道:「喂,我是不想活啦,我求你一件事,請你答允吧。」梅超風冷然道:「你還有事求我?」郭靖道:「是。我身上有好些藥,求你行行好,拿去交給西城安寓客棧裡的王道長。」
梅超風不答,也不轉頭。郭靖道:「你答應了嗎?多謝你!」梅超風道:「多謝什麼?我從來沒做過好事!」
她已記不起這一生中受過多少苦,也記不起殺過多少人,但荒山之夜的情景卻記得清清楚楚。「眼前突然黑了,瞧不見半點星星的光。我那好師哥說:『小師妹,我以後不能照顧你啦。你自己要小心……』這是他最後的話。『哼,他不照顧我了,我小心來幹嗎?』他把真經下卷的抄本塞在我手裡,『唉,眼睛盲了,還看得見麼?』我把真經抄本塞在懷裡。我雖沒用,也不能落入敵人手裡,總有一天,我要去還給師父。忽然大雨傾倒下來,江南七怪猛力向我進攻,我背上中了一掌。這人內勁好大,打得我痛到了骨頭裡。我抱起了好師哥的屍體逃下山去,我看不見,可是他們也沒追來。啊,雨下得這麼大,四下裡一定漆黑一團,他們看不見我。
「我在雨裡狂奔。好師哥的身子起初還是熱的,後來漸漸冷了下來,我的心也在跟著他一分一分地冷。我全身發抖,冷得很。『賊哥哥,你真的死了嗎?你這麼厲害的武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嗎?是誰殺了你的?』我拔出了他肚臍中的短劍,鮮血跟著噴出來。那有什麼奇怪?殺了人一定有血,我不知殺過多少人。『算啦,我也該和賊哥哥一起死啦!沒人叫他賊哥哥,他在陰間可有多冷清!』短劍尖頭抵到了舌頭底下,那是我的罩門所在,忽然間,我摸到了短劍柄上有字,細細地摸,是『楊康』兩字。嗯,殺死他的人叫做楊康。此仇怎能不報?不先殺了這楊康,我怎能死?」
想到這裡,長長地嘆了口氣。「什麼都完了,賊哥哥,你在陰世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