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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道:「這種化緣,只怕你們從來沒化過,法子有點兒小小不同。你們臉上用帕子蒙了起來,跟白剝皮化緣之時,也不用開口,見到金子銀子,隨手化了過來便是。」鄭萼笑道:「要是他不肯呢?」令狐沖道:「那就太也不識抬舉了。恆山派門下英傑,都是武林中非同小可之輩,旁人便用八人大轎來請,輕易也請不到你們上門化緣,是不是?白剝皮只不過是小小鎮上的一個土豪劣紳,在武林中有什麼名堂位份?居然有十五位恆山派高手登門造訪,大駕光臨,那不是給他臉上貼金麼?他倘若當真瞧你們不起,那也不妨跟他動手過招,比劃比劃。也不必倚多為勝,儘管公公道道,單打獨鬥,且看是白剝皮的武功厲害,還是咱們恆山派鄭師妹的拳腳了得。」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笑了起來。群弟子中幾個老成持重的如儀清等人,心下隱隱覺得不妥,暗想恆山派戒律精嚴,戒偷戒盜,這等化緣,未免犯戒。但儀和、鄭萼等已快步而去,那些心下不以為然的,也已來不及再說什麼。
令狐沖一回頭,只見儀琳一雙妙目正注視著自己,微笑道:「小師妹,你說不對麼?」儀琳避開他眼光,低聲道:「我不知道。你說該這麼做,我……我想總是不錯的。」令狐沖道:「那日我想吃西瓜,你不也曾去田裡化了一個來嗎?」
儀琳臉上一紅,想起了當日和他在曠野共處的那段時光,便在此時,天際一個流星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閃爍而過。令狐沖道:「你記不記得心中許願的事?」儀琳低聲道:「怎麼不記得?」她轉過頭來,說道:「令狐師兄,這樣許願真的很靈。」令狐沖道:「是嗎?你許了個什麼願?」
儀琳低頭不語,心中想:「我許過幾千幾百個願,盼望能再見你,真的又見到你了。」
突然遠遠傳來馬蹄聲響,一騎馬自南疾馳而來,正是來自於嫂、儀和她們一十五人的去路,但她們去時並未乘馬,難道出了什麼事?眾人都站了起來,向馬蹄聲來處眺望。
只聽得一個女子聲音叫道:「令狐沖,令狐沖!」令狐衝心頭大震,那正是嶽靈珊的聲音,叫道:「小師妹,我在這裡!」儀琳身子一顫,臉色蒼白,退開一步。
黑暗中一騎白馬急速奔來,奔到離眾人數丈處,那馬一聲長嘶,人立起來,這才停住,顯是嶽靈珊突然勒馬。令狐沖見她來得倉促,暗覺不妙,叫道:「小師妹!師父、師母沒事嗎?」嶽靈珊騎在馬上,月光斜照,雖只見到她半邊臉龐,卻也瞧見到她鐵青著臉,只聽她大聲道:「誰是你師父、師母?我爹爹媽媽,跟你又有甚相干?」
令狐沖胸口猶如給人重重打了一拳,身子晃了晃,本來嶽不群對他十分嚴厲,但嶽夫人和嶽靈珊始終顧念舊情,沒令他難堪,此刻聽她如此說,不禁悽然道:「是,我已給逐出華山派門牆,無福再叫師父、師娘了。」嶽靈珊道:「你既知不能叫,又掛在嘴上幹什麼?」令狐沖垂頭不語,心如刀割。
嶽靈珊哼了一聲,縱馬上前數步,說道:「拿來!」伸出了右手。令狐沖有氣沒力地道:「什麼?」嶽靈珊道:「到這時候還在裝腔作勢,能瞞得了我麼?」突然提高嗓子,叫道:「拿來!」令狐沖搖頭道:「我不明白。你要什麼?」嶽靈珊道:「要什麼?要林家的《辟邪劍譜》!」令狐沖大奇,道:「《辟邪劍譜》?你怎會向我要?」
嶽靈珊冷笑道:「不問你要,卻問誰要?那件袈裟,是誰從林家老宅中搶去的?」令狐沖道:「是嵩山派的兩個傢伙,一個叫什麼『白頭仙翁』卜沉,一個叫『禿鷹』沙天江。」嶽靈珊道:「這姓卜姓沙的兩個傢伙,是誰殺的?」令狐沖道:「是我。」嶽靈珊道:「那件袈裟,又是誰拿了?」令狐沖道:「是我。」嶽靈珊道:「那麼拿來!」
令狐沖道:「我受傷暈倒,蒙師……師……蒙你母親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