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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震南長嘆一聲,眼淚滾滾而下,落在褚鏢頭身上,抱著他的屍身,走進廳去,說道:「褚賢弟,我若不給你報仇,誓不為人,只可惜……只可惜,唉,你去得太快,沒來得及說出仇人的姓名。」這褚鏢頭在鏢局子中也無過人之處,和林震南並無特別交情,只是林震南心情激盪之下,忍不住落淚,這些眼淚之中,其實氣憤猶多於傷痛。
只見林夫人站在廳口,左手抱著金刀,右手指著天井,大聲斥罵:「下三濫的狗強盜,就只會偷偷摸摸地暗箭傷人,倘若真是英雄好漢,就光明正大地到福威鏢局來,明刀明槍地決一死戰。這般鬼鬼祟祟地幹這等鼠竊勾當,武林中有誰瞧得起你?」林震南低聲道:「娘子,瞧見了什麼動靜?」一面將褚鏢頭的屍身放在地下。
林夫人大聲道:「就是沒見到動靜呀!這些狗賊,就怕了我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右手握住金刀刀柄,在空中虛削一圈,喝道:「也怕了老孃手中這口金刀!」忽聽得屋角上有人嘿嘿冷笑,嗤的一聲,一件暗器激射而下,當的一聲,正打在金刀的刀背上。林夫人手臂一麻,拿捏不住,金刀脫手,餘勢不衰,那刀直滾到天井中去。
林震南一聲輕叱,青光閃動,已拔劍在手,雙足力點,上了屋頂,一招「掃蕩群魔」,劍點如飛花般散了開來,疾向敵人發射暗器之處刺到。他受了極大悶氣,始終未見到敵人一面,這一招竭盡平生之力,絲毫沒留餘地,哪知這一劍卻刺了個空,屋角邊空蕩蕩的,哪裡有半個人影?他矮身躍到了東廂屋頂,仍不見敵人蹤跡。
林夫人和林平之手提兵刃,上來接應。林夫人暴跳如雷,大叫:「狗崽子,有種的便出來決個死戰,偷偷摸摸的,是哪一門不要臉的狗雜種?」向丈夫連問:「狗崽子逃去了?是怎麼樣的傢伙?」林震南搖了搖頭,低聲道:「別驚動了旁人。」三個人又在屋頂尋覽了一遍,這才躍入天井。林震南低聲問道:「是什麼暗器打了你的金刀?」林夫人罵道:「這狗崽子!不知道!」三人在天井中一找,不見有何暗器,只見桂花樹下有無數極細的磚粒,散了一地,顯而易見,敵人是用一小塊磚頭打落了林夫人手中的金刀。
林夫人本在滿口「狗崽子,臭雜種」地亂罵,見到這些細碎的磚粒,氣惱之情不由得轉而為恐懼,呆了半晌,一言不發地走進廂房,待丈夫和兒子跟著進來,便即掩上了房門,低聲道:「敵人武功甚是了得,咱們不是敵手,那便如何……如何……」
林震南道:「向朋友求救!武林之中,患難相助,那也是尋常之事。」林夫人道:「咱們交情深厚的朋友固然不少,但武功高過咱夫妻的卻沒幾個。比咱倆還差一點的,邀來了也沒用處。」林震南道:「話是不錯,但人眾主意多,邀些朋友來商量商量,也是好的。」林夫人道:「也罷,你說該邀哪些人?」林震南道:「就近的先邀,咱們先把杭州、南昌、廣州三處鏢局中的好手調來,再把閩、浙、粵、贛四省的武林同道邀上些。」
林夫人皺眉道:「這麼事急求救,江湖上傳了開去,實是大大墮了福威鏢局的名頭。」林震南忽道:「娘子,你今年三十九歲罷?」林夫人啐道:「呸!這當兒還來問我的年紀?我屬虎,你不知道我幾歲嗎?」林震南道:「我發帖子出去,便說是給你做四十歲的大生日……」林夫人道:「為什麼好端端給我添上一歲年紀?我還老得不夠快麼?」林震南搖頭道:「你幾時老了?頭上白髮也還沒一根。我說給你做生日,那麼請些至親好友,誰也不會起疑。等到客人來了,咱們只揀相好的暗中一說,那便跟鏢局子的名頭無損。」林夫人側頭想了一會,道:「好吧,且由得你。那你送什麼禮物給我?」林震南在她耳邊低聲道:「送一份大禮,明年咱們再生個大胖兒子!」
林夫人呸的一聲,臉上一紅,啐道:「老沒正經的,這當兒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