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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練功之時,每日裡心有專注,絲毫不覺寂寞,這一日大功告成,心頭反覺空虛,兼之神功既成,膽氣登壯,暗想:「此時朱伯伯便要再來害我,我也已無懼於他,不妨去跟他說說話。」於是彎腰向洞裡鑽去。他進來時十五歲,身子尚小,出去時已二十歲,長大成人,卻鑽不過那狹窄的洞穴了。他吸一口氣,運起了縮骨功,全身骨骼擠攏,骨頭和骨頭之間的空隙縮小,輕輕易易地便鑽了過去。
朱長齡倚在石壁上睡得正酣,夢見自己得了屠龍寶刀,在家中大開筵席,廝役奔走,親朋趨奉,四方英雄齊來道賀,好不威風快活,突覺肩頭有人拍了幾下,一驚而醒,睜開眼來,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面前。朱長齡躍起身來,神智未曾十分清醒,叫道:「你……你……」
張無忌微笑道:「朱伯伯,是我,張無忌。」朱長齡又驚又喜,又惱又恨,向他瞧了良久,才道:「你長得這般高了。哼,怎地一直不出來跟我說話?不論我如何求你,你總不理?」張無忌微笑道:「我怕你給我苦頭吃。」
朱長齡右手倏出,施展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了他肩頭,厲聲喝道:「怎麼今天卻不怕了?」突然間掌心炙熱,不由自主地手臂一震,便鬆手放開,自己胸口兀自隱隱生疼,嚇得退開三步,呆呆地瞪著他,問道:「你……你……這是什麼功夫?」
張無忌練成了九陽神功之後,首次試用,沒料到竟有如斯威力。朱長齡乃一流高手,給他神功一震之下,不得不撤掌松指。他見朱長齡如此狼狽驚詫,心中自是得意,笑道:「功夫還使得麼?」朱長齡心神未定,又問:「那……那是什麼功夫?」張無忌道:「是九陽神功吧。」朱長齡吃了一驚,問道:「你怎樣練成的?」張無忌也不隱瞞,便將如何為白猿治病、如何從它腹中取得經書、如何依法參習等情簡略說了。
這一番話只把朱長齡聽得又妒嫉、又惱怒,心想:「我在這絕峰之上吃了五年多難以形容的苦頭,你這小子卻練成了奧妙無比的神功。」他也不想只因自己處心積慮地害人,才落得如此,又全不感激對方給他採摘了五年多果子,每日不斷,才養活他直至今日,但覺這小子過於幸運,自己卻太過倒黴,實在不公道之至,強忍怒氣,笑吟吟地道:「那部《九陽真經》呢?給我見識一下成不成?」
張無忌心想:「給你瞧一瞧那也無妨,難道你一時三刻便記得了?」便道:「我已埋在洞內,明天拿來給你看吧。」朱長齡道:「你已長得這般高大,怎能過那洞穴?」張無忌道:「那洞穴也不太窄,縮著身子用力一擠,便這麼過來了。」朱長齡道:「你說我能擠得過去麼?」張無忌點頭道:「明兒咱們一起試試,洞裡地方很大,老是呆在這小小的平臺上,確實不好受。」他想自己運功捏他肩膀、胸部、臀部各處骨骼,當可助他透過洞穴。
朱長齡笑道:「小兄弟,你真好,君子不念舊惡,從前我頗有對不起你之處,萬望你多多原諒。」說著深深一揖。張無忌急忙還禮,說道:「朱伯伯不必多禮,咱們明兒一塊想法兒離開此處。」朱長齡大喜,問道:「你說能離開這兒麼?」張無忌道:「猿猴既能進出,咱們也便能夠。」朱長齡道:「那你為什麼不早出去?」
張無忌微微一笑,說道:「從前我不想到外面去,只怕給人欺侮,現下似乎不怕了,又想去瞧瞧我的太師父、師伯師叔他們。」朱長齡哈哈大笑,拍手道:「很好,很好!」退後了兩步,突然間身形一晃,「啊喲」一聲,踏了個空,從懸崖旁摔了下去。
他這一下樂極生悲,竟有此變故,張無忌大吃一驚,俯身到懸崖之外,叫道:「朱伯伯,你好嗎?」只聽下面傳來兩聲低微的呻吟。張無忌大喜,心想:「幸好沒直摔下去,但不知受傷重不重?」聽呻吟之聲相距不過數丈,凝神看時,原來懸崖之下剛巧生著一株松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