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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就要出發,顏玉寶握著項自鏈的手說:&ldo;項市長,我還是陪你去吧,這樣總讓我過意不去。&rdo;顏玉寶說得誠懇,項自鏈有些心動了,感覺裡還是挺受人尊重沒有被拋棄,可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只好忍口氣說:&ldo;計劃生育可馬虎不得,書記帶頭,大家有幹勁。不過可以動動腦子換換方法,別弄得過年象坐牢似的。&rdo;顏玉寶還以為項自鏈在讚揚他,嘻皮笑臉地保證:&ldo;我會盡心盡力的,絕不辜負上級的支援和鼓勵。&rdo;項自鏈哭笑不得。計劃生育是一個永不衰竭的水源,有人說中國辦事什麼都是一陣風,就是計劃生育政策象長江,滾滾不盡天際流,從中央到地方從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可什麼事到了地方都變了個味,基層往往為了自身利益,借計劃生育之名,濫罰款濫封房,還興起了株連九族這一套,一人超生,七大姑八大媽都跟著遭秧。罰款數目也高得離譜,從一兩百到十幾萬。這樣一來,好多人乾脆就背井離鄉躲起來生他個七窩八窩。所以中國人口倒底是多少,就變成了個未知數。象顏玉寶這樣不遺餘力地執行國策,當然也是衝著利益來的。在這一點上越是貧窮的鄉鎮越有著共同的語言,大家都自覺地努力著。
夏冬生跑過來問:&ldo;要不要換一輛車子?&rdo;他是怕領導坐高檔小轎車去農村影響群眾情緒。項自鏈反問:&ldo;換什麼車子?我們可不能自欺欺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rdo;好多幹部為了在群眾面前樹形象,喜歡學古代皇帝微服私訪,輕車簡從瞭解民情。實際上群眾對當官用車很少有意見的,在人們心目中,戲裡的縣太爺是坐橋的,現在的縣太爺是坐車的,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他們也不分寶馬、皇冠、本田、奧迪還是桑塔納,一律管叫烏龜殼,或許烏龜殼同烏紗帽有種必然的聯絡。
夏冬生紅紅臉,說:&ldo;項市長心知肚明,對基層很瞭解啊!&rdo;項自鏈笑笑,叫夏冬生上了自己的車子。很快就到了一個村口,夏冬生簡單說了村裡的一些情況,項自鏈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只覺得頭有點沉,午睡的習慣還壓得他神經疲軟。出了車,村裡大大小小的幹部已候在那裡。項自鏈上前握握手,夏冬生一邊作介紹,一邊在面前引路,看得出他對這裡非常熟悉。項自鏈也記不得那麼多,只曉得矮胖村支書姓楊,高瘦的村長姓馮,兩人臉都黑黑的,看不出真實的年紀。
楊支書問夏冬生要不要到村辦公室坐坐,夏冬生側頭看看項自鏈,項自鏈不回答,夏冬生就說不要了。到了村裡的一塊空地上,許多好奇的村民圍上前來看熱鬧。空地上五六人老人靠在稻草堆裡曬太陽,他們見項自鏈一行人上來,就閉起眼不說話了。項自鏈走上前蹲下來,問:&ldo;就要過年了,老鄉們年貨準備了嗎?&rdo;老人們依然閉著眼不說話,項自鏈輕輕的拍拍一位老人的肩膀。老人聳了聳肩膀半是吃驚半是疑慮地睜開眼。楊支書在邊上喊,&ldo;四叔,市裡的項市長給咱下楊村拜年來了。&rdo;老人沒好氣的回答:&ldo;我沒你這個侄子!&rdo;楊支書面色難看,又不便發作,只乾咳著。
項自鏈又問:&ldo;老人家今年多大了?&rdo;&ldo;七十二了!&rdo;老人的口氣顯然不友好。&ldo;七十古來稀,早就該進棺材休息了,偏偏閻羅王不收留。你收不收?收的話,我楊清白就把這把老骨頭白送給你。&rdo;項自鏈心裡有氣,但還是一臉和顏悅色地問:&ldo;幾個子女啊?&rdo;老人愣了愣,旁邊的一位接過話茬說:&ldo;幾個子女都早死了,就一個孫子。&rdo;不遠處幾個小孩子在跳橡皮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邊跳邊唱:&ldo;計劃生育是真理,哪個握著哪個喜;東一榔頭西一棒,敲得雞犬滿天飛;東家罰款一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