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第1/3 頁)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搶險和救災已成了一句政治口號,一句讓人聊感自慰的祈禱。風雨以虜掠的態勢,瘋狂地打劫著人命和財產,大潮以席捲大地的作派重新佔領曾經屬於大海的領地。天怒了海怒了,九點,風力45米每秒,降雨250毫米,潮位68米,颱風卻在寧臨江口徘徊不前,似乎在等待什麼。等待什麼呢?熟知內情的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潮位已接近預報最高值,但潮水抬高的腳步並沒有稍作停留。颱風在等待11時最高潮位的到來呢!
那時候,借著淘天的巨浪,它會象凌波仙子一樣裊裊娜娜地登臨黃金寶座,瀏覽它一手造就的人間奇觀。
項自鏈坐不住了,眼神掃過眾人,討教解救之道。誰都沒出聲,把頭埋得深深。在大自然的暴虐面前,人類鼓吹的知識、科學、技術和一切的文明力量都失去了光彩。
寧臨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颱風來作怪。這傢伙精靈古怪,常常遊走一週,在你家門口張望兩下打個噴濞折騰得人半死不活後就溜之大吉。這倒也罷,有驚無險!可它總在人們最不經意的時候施加偷襲,給你一個措手不及。15日凌晨,19號颱風眼看就要在鄰省登陸了,卻突然改變方向直奔寧臨而來。儘管寧臨各級黨委和政府都十分重視,但時間太倉促太緊迫了,幾個小時內要把沿海沿江險工險段的群眾完全撤離到安全地帶,根本就不可能!單就開發區而言,項自鏈也不敢打這保票,儘管相對於其它地方,開發區沿江沿海一帶人口較少,撤離難度相對輕些,但還是力不從心。象瓊潮市,沿海沿江群眾不下50萬,就是派大部隊進去圍剿,一顆子彈一條命,半日裡也無法完全解決。項自鏈為自己這個近乎荒唐的想法叫了聲罪過。
情況越來越不妙了。10點鐘,19號颱風開始向寧臨江挺進,潮水猛漲,暴雨如注。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水文數字象咒語一樣連連不斷地撞進項自鏈的耳朵,潮位74米,降雨400毫米。上頭的通知一個緊似一個,要求做好方方面面的防範工作,可文字象現實一樣蒼白,事實上毫無用處。險情巡查、搶險救災都成了一句空話,暴虐的風雨隔斷了世界的聯絡,當地駐軍和武警部隊也束手無策,只能呆在室內望天興嘆。地面積水足有40公分深,一輛輛試圖逃難的車輛象徵性的掙紮了幾下,就偃旗息鼓了,癱在雨水中動彈不得。10:15分,風忽然止住,雨也跟著緩了下來。內行的人知道,這是颱風中心經過上空時的短暫現象。項自鏈再也坐不住了,命令30來人組成的搶險突擊隊立即出發,偵察險情,搜救被圍人員。
隊伍分成6組,四組乘軍用大卡車,兩組乘衝鋒舟。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第一艘衝鋒舟順利發動,項自鏈站在船頭,心頭思緒翻滾。船上裝著三隻強力探照燈,順著燈光看去,除了一片恣肆汪洋外,倒處是斷壁殘垣、折木敗枝。街道已變成水道,衝鋒舟駛在上邊無遮無擋,一如通途。可以利用的時間十分有限,一個半小時後,颱風中心將移出開發區移出寧臨市區,可緊隨其後的強風和暴雨將再次掃蕩這片已被蹂躪得一片狼籍氣息奄奄的土地!颱風中心無風雨,短暫的沉默只是積蓄更大的爆發。這時候,項自鏈才真正體會到&ldo;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rdo;的真實內涵,他四處張望著,尋找可能救護的物件。天靜得可怕,只有洪水在大地身上肆意遊走淘蝕著,貓哭老鼠般地嚎啕著,蒼蠅爭食般地嗡嗡歡叫著。一切都充滿著劫難和死亡的氣息,大部分地方已斷電,或被迫停止供電,世界陷入了黑暗和恐怖之中。從隔三差五的視窗裡透出了微弱的燭光,似乎向上天宣示著人們堅貞不屈的抗爭和不曾熄滅的希望。
項自鏈指揮衝鋒舟直向沿江村落駛去。風惡潮惡雨惡,江邊村落多的是參差不一的自建房,在匆匆忙忙的大撤離中,誰能保證滴水不漏,誰知道還有多少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