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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良之誠沒有在意，三口兩口扒完碗裡倒了肉汁的飯，丟下碗離開飯桌。之賢見潤玉這副淚汪汪的小可憐樣兒，心裡很是難過，又不好說什麼。一邊是親弟弟，一邊是嬌妻，當了父母的面，他總不能明顯向著妻子，喝令兩個弟弟別動那碟肉吧？只有獨妍臉上很不好看，明明白白地說：&ldo;有飯有菜還嫌怎麼樣？看看左鄰右舍，誰家不是一天三頓玉米接兒粥？&rdo;

之賢替潤玉說話：&ldo;她肚裡還有個人要吃飯呢！孕婦總是要多點營養才好。&rdo;

獨妍哼地一聲冷笑：&ldo;哪個女人不是這麼過來的？擺她大小姐的架子罷了。&rdo;

冒銀南看不過去，打圓場說：&ldo;怪只怪小日本可惡，要不是逃難，家裡要吃什麼沒有？明天叫人多到集上轉轉，看能不能買到點葷腥。潤玉的營養還是要保證。&rdo;說完碰碰獨妍的胳膊，意思叫她不要再說了。

獨妍哪裡又是個肯饒人的人？馬上對銀南瞪一瞪眼睛：&ldo;你這個好好先生做得地道，連兒媳婦都要討好。我是看不慣她那副嬌滴滴的樣子，好像生下來就是千金公主。知道的呢，曉得不過是董濟仁寵出來的；不知道的呢，還以為真是什麼金枝玉葉呢。&rdo;

潤玉一聽這話，敏感到獨妍又是在拿她母親心碧的出身作諷了，心裡一時恨極，筷子一摔，起身就離開飯桌。

之賢跟上來，追著潤玉說：&ldo;你別聽這些話，我孃的嘴就是損。&rdo;

潤玉回過頭，恨恨地叫道：&ldo;再損也不能損到自家人頭上！她這是看著我娘事事處處比她出色，心裡嫉妒呢。我娘哪兒招她惹她了？娘是沒文化，可娘為人處事的氣度要比她大得多，她趕一輩子都趕不上！&rdo;

之賢也不辯解，由潤玉把心裡的火發出來了，才笑笑說：&ldo;聲音輕點，別傷了胎氣。&rdo;

潤玉回過神來，不覺&ldo;嗤&rdo;地一笑，對之賢自嘲地說：&ldo;看看，這就是婚姻的好處，天天這麼柴米油鹽，雞零狗碎，日子水一樣地過去了，如花如玉的容顏老了，如煙如霞的夢幻滅了，如歌如吟的愛情死了……&rdo;

之賢一把捂住她的嘴：&ldo;誰說愛情死了？它不是被你我藏起來了嗎？藏在肚子裡，只有我們的孩子知道。&rdo;

潤玉說：&ldo;我厭透了躲躲藏藏的生活。&rdo;

&ldo;那好，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去重慶。那裡有好多剛遷過去的大學。我們可以讀書，也可以找事情做。&rdo;

潤玉閉上眼睛，把手放在肚子上：&ldo;求我爹在天之靈保佑，讓他快點出世吧！&rdo;

一天之賢從外面回來，神神秘秘地對潤玉說：&ldo;快跟我走，我僱了輛推車，帶你去一個好地方。&rdo;

潤玉笑道：&ldo;什麼了不起的地方，說都不肯說出來？&rdo;低頭望望自己臃腫不堪的腰身，&ldo;這副樣子，也出不得門去，白讓人笑話。&rdo;

之賢不由分說，拿過自己的一件黑呢大衣往潤玉身上一披：&ldo;這不就遮住醜了？人家只以為你是胖的。&rdo;

潤玉就穿了之賢的大衣，隨他出門。

獨輪推車吱呀吱呀在鄉間的路上走著，車上只坐了潤玉一個人，之賢隨車走在潤玉一邊，一路拉著她的手，天南地北說些解悶的話。推車的鄉下人很有辦法，他把車身微微傾斜一點，坐在車輪左邊的潤玉的重量就轉移了一部分到車輪右邊，他推起來可以不必歪了身子在一邊使勁。之賢見了笑著對潤玉說，人不是本能地就懂得力學原理嗎？這大學裡的力學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