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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恆林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什麼梗住了,或許同是一個遺忘了很多的人,他所愛的人也被留在了遺失的記憶裡,所以他也難受得無法呼吸。
「這段寫的很好,書上說——」夏成蹊近乎低喃地一個字一個字讀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麼一聽到這鈴聲,便總有一道波浪,宛如苦夢的尾梢,從他周身橫掃而過,每一次都像不期而至的狂風,吹得他心裡一驚,可是隨後它便過去了,像所有的事情一樣,它過去了。」
它過去了。
宛如讖語的一句。
陸恆林心中悲傷又驚慟。
或許終此一生,他都記不起自己遺失了什麼,那這一切都會過去,也許某天他愛過的人經過身邊,他也會這樣被苦夢的尾梢橫掃,可是這些,都會過去。
陸恆林帶著無限的傷感,在感冒藥終於起效之後沉沉睡去。
夏成蹊卻放下了手中的書,悄悄湊到他的旁邊,下巴擱在手臂上,靜靜看著他有些病態的潮紅的臉。
重新一起回到這座回憶之城,明明是兩個人,他卻孤單無比。
陸恆林暈倒的時候,他抱住他,聞到了他外套上薰衣草味清潔劑的味道,那是曾經紐約公寓裡他們一直用的那一款。
他一定是回去過了。
可是,那些過往,對於忘記一切的陸恆林來說,也都過去了。
原本他也曾經心有不甘,為什麼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這樣遺忘。可是後來他已經漸漸釋然,原本他們就已經離開了彼此的生命軌跡,留給對方的只有那些不能再見的傷痛。
或許忘掉,才是命運給予的仁慈,唯有這樣,他們才會有機會再這樣靠近。雖然自己註定也只是來再陪著他走一段路,也許陸恆林以後慢慢的人生裡,也會有那麼一些瞬間恍惚覺得有什麼似曾相識,可是他終究會忘掉所有的傷痛過往,安然度過這一生。
而他,只剩下這段路可以陪著他了,如果全都是在針鋒相對,那真是太遺憾了。
他捨不得看他受苦,捨不得看他遭遇病痛無人照料,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守侯在他的病床邊,騙自己說,他在生病,就對他好一點。
直至此刻才肯對自己承認,這些天過得太煎熬了,這彼此平靜相對的一刻,竟然也讓他不捨得結束。
不知道他明天醒過來,會不會又變成冷漠的樣子,可是他安睡著的此刻,這樣珍貴,他一點都不捨得錯過。
既然捨不得,那就,在餘下不多的時間裡,對他好一點吧。
他伸出手指,輕輕抹去陸恆林眼角那一滴晶瑩的液體,幽微地笑了一下,短促不已。
陸恆林再次醒來的時候,晨光熹微,一線光芒透過窗簾的縫隙洩漏進來,照在他床畔那個人的臉上。
他睜開眼,怔怔凝視著咫尺之遙的另一張臉。
夏成蹊選擇了一個並不舒服的姿勢,坐在地毯上,趴在他床邊睡著了。此刻他睡顏安靜,就好像多年前那個轉過身對他恬靜微笑的天使一樣,睫毛纖長,呼吸沉沉。
陸恆林看的幾乎出神,憶及昨晚的一切,不真實如同夢境,讓他恍惚,又眷戀。
小蹊是為了照顧自己,一夜就這樣守在床邊嗎?明明有工作人員,明明他工作已經超負荷了,為什麼還是自己親力親為呢?這樣,是代表在意嗎?
忍不住伸手手去輕輕描摹那張臉,眉毛,眼睛,眉尾淡淡的傷痕,高挺的鼻樑,柔軟的嘴唇。他沉迷極了,甚至沒有想過該不該這樣。
夏成蹊應該是累極了,這樣還是睡的很沉,只是困擾似的皺了皺眉,孩子氣地哼了一聲。
陸恆林看著他,嘴角無意識地浮起一點點笑來,手指卻沒有停,沿著他的唇峰劃過。
夏成蹊忽然閉著眼咬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