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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著他邁步走向山腳,但阿貝抓住了我的胳膊。他嚴肅地看著我。&ldo;博比,你必須知道,你不必明白,也不會明白。你永遠不會忘記這件事,不要以為自己可以……你忘不掉。但你必須繼續生活。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也許每一天都很難熬,但你必須繼續活下去。不然的話,那些雜種就贏了。我們不能輸給他們,博比。你聽懂我的話了嗎?&rdo;
我點點頭,轉身快步走上幾乎被落葉徹底淹沒的林間小道。
十一月二日,我收到了辛格警探的一封簡訊。他在信裡通知我,那位男性嫌疑人蘇賈塔&iddot;丘杜裡再也無法站上審判席了。在胡格利監獄關押期間,丘杜裡&ldo;遭遇了嚴重的違規行為&rdo;。確切地說,有人趁他睡著的時候把一條毛巾塞進了他的喉嚨。那位被確認為黛維&iddot;丘杜裡的女人將於本月內接受審訊。辛格承諾隨時向我通報進展,但我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訊息。
十一月中旬,寒冬的第一場大雪之後不久,我重讀了達斯的手稿,包括之前在加爾各答沒有讀完的最後一百多頁。達斯的那句簡介說得很對:這是一份誕生宣言。要想知道這首詩的重點,我覺得葉芝的《第二次來臨》足以概括。葉芝的詩作更加出色。
我突然想到,對我來說,如何處理達斯的手稿,這個棘手的問題與祆教徒如何處理死者有著古怪的相似之處。印度的祆教正在逐漸萎縮,這個教派認為土、空氣、火和水都是神聖的,所以不想用死者的屍體汙染它們。最後他們想了個機智的主意。多年前阿姆麗塔跟我描述過孟買一座公園裡的寂靜之塔,禿鷲在塔頂上耐心地盤旋。
我不肯燒掉這份手稿,因為我感覺自己內心理智的高牆十分脆弱,那個黑暗的東西就在牆後等待,手稿燃燒的煙霧像是獻給它的祭品。
我最後想出的解決方案比寂靜之塔乏味得多。我親手把那幾百頁紙撕成了碎片‐‐它們依然散發著來自加爾各答的惡臭‐‐然後把碎片塞進垃圾袋,又在裡面放了點腐爛的蔬菜,免得被拾荒者撿走。我開車去了幾英里外的一處大型垃圾場,親眼看著黑色的袋子從陡峭的垃圾堆側面滾落,消失在酸臭的垃圾池裡。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十分清楚,雖然扔掉了手稿,但我仍然無法阻止迦梨之歌在腦子裡迴蕩。
阿姆麗塔和我繼續住在原來的房子裡。我們忍受著朋友們沒完沒了的建議和同情,可是在那個嚴寒的冬天,我們越來越少見到外人。與此同時,我們也越來越少見到彼此。
阿姆麗塔決定寫完自己的博士論文,她每天總是起得很早,在學校裡教完課以後,她就在圖書館裡泡著,晚上修改論文,繼續學習,然後早早上床。而我起得很晚,我經常在外面吃晚飯,然後混到深夜才回家。阿姆麗塔大約晚上十點結束學習,然後我就會佔據她的位置,一直閱讀到凌晨。在那沒有陽光的幾個月裡,我什麼都讀‐‐斯賓格勒、羅斯&iddot;麥唐諾、馬爾科姆&iddot;勞瑞、黑格爾、斯坦利&iddot;埃爾金、布魯斯&iddot;卡頓、伊恩&iddot;弗萊明,還有辛克萊&iddot;劉易斯。我如饑似渴地閱讀在書架上擺了幾十年卻從未翻過的經典作品,還有從超市裡買回來的暢銷書。我什麼都讀。
二月,一位朋友給我介紹了波士頓北邊一所小型學院的臨時教職,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剛開始我每天往返,但沒過多久我就在學校附近找了一間帶傢俱的小公寓,從此以後我就只有週末才會回到埃克塞特,甚至好幾周都不回去。
阿姆麗塔和我從來沒有談過加爾各答的事兒。我們也絕口不提維多利亞的名字。阿姆麗塔退回了數論和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