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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魚點了點頭,邁過門檻,抬腳就往府裡走。
柳氏聽了守門小廝的喊聲,已經從外堂走了出來。
她走出了正堂,就站在正堂門檻外的臺階處,等著周錦魚走近。
周錦魚走上前來,絲毫不問她到底有沒有去找老王妃救命的事兒,只是喊了聲:「阿孃,我回來晚了,讓您擔心了。」
柳氏眸子動了動,開口解釋道:「老四,你聽我說,今兒夜裡玲姐兒忽然發了高燒,等她高燒退了我趕到歸寧王府的時候,管家卻說老王妃閉門謝客,我便沒……」
「我都明白,」周錦魚笑著點了頭,打斷她道:「阿孃不必自責,兒子都明白的,畢竟玲姐兒身子不好,病了也拖不起,阿孃選擇先等玲姐兒退燒,再去找老王妃,兒子都理解。」
柳氏一怔,本能的就覺得周錦魚不對勁,她有些慌張的喊了她一聲:「老四,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怪阿孃。」
周錦魚連忙搖頭,笑說:「兒子可不敢,阿孃莫要冤枉了我。」
柳氏又深深的看她一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其他的話來。
她太明白周錦魚的性格了,平日裡,她在長輩面前刻意討巧賣乖,各種撒潑打諢,誰都沒她能鬧騰。
等她真的傷心真的難過的時候,卻又會換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就像現在這樣,看起來波瀾不驚,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意,其實任誰都看的出來,她這是在使性子,耍脾氣。
周錦魚看了眼天上的月色,提醒道:「阿孃,您看天色已晚,您明日還要去慶豐年呢,還是早些回房裡歇息吧。」
柳氏見她這副裝模作樣,心裡有氣,咬牙道:「老四,你聽我說,玲姐兒她……」
「阿孃,」周錦魚笑著再次打斷她後面的話:「兒子都明白的。」
柳氏還想說些什麼,但周錦魚卻已經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兒子困了,就先回東院去了。」她說完,又向柳氏行了個禮,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般,規矩的不像樣兒:「兒子先行告退,娘您也早些休息。」
她說完,直接轉過了身子,順著石子小路往東院的方向走。
周小山不知道從哪裡跟了上來,對周錦魚解釋道:「四公子,小人一早便同夫人說了你被大皇子府上帶走的事兒,可三小姐忽然高燒不退,夫人只能先顧及著三小姐。後來等三小姐退了燒,夫人再去老王妃府上的時候,管家卻說老王妃已經閉門不出數日了,讓她改日再去。」
周錦魚頓住腳步,忽然看了周小山一眼,冷笑著問他:「你怕什麼?」
周小山一愣:「小人……小人是怕您難過呀。」
周錦魚冷笑一聲,索性點破他那點小心思:「怕我難過?你是怕我因著生我孃的氣,會遷怒於你,所以急切的把自己撇出來,對不對?」
周小山又是一愣:「小人不敢。」
周錦魚無所謂的笑笑,擺了擺手道:「你不必跟著我了,我自己回東院吧。」
周錦魚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周小山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周小山呆立在原地,一時間,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暗暗為了自己方才的多話而後悔。
其實關於柳氏先顧及著玲兒姐這事兒,周錦魚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而且她也理解柳氏如今掌管著整個周家,她這個當後母勢必要做得面面俱到才行。
就比方說頭年冬日裡,她和二哥周子牧同時患了病,大夫來了之後柳氏也先是指著周子牧對大夫道:「先給子牧瞧瞧,到底是患了什麼病?」
這事兒一直被周老太太頻頻提起來,說她這個兒媳婦懂事。
其實關於這件事,周錦魚也不太在乎誰先誰後的問題,畢竟當面臨著同一個選擇的時候,總會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