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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森疼死了還要花心思說服他：

&ldo;家裡和醫院是一樣的，有藥膏有暖氣有針線有抗生素……&rdo;

&ldo;……對，還有解剖臺。&rdo;

喬伊嘲諷地說：

&ldo;真齊全，幫你做截肢都夠了。&rdo;

&ldo;……我沒有到要截肢的地步，躺兩天就好了。&rdo;

李文森掙紮了一下，又立刻被喬伊一隻手鎮壓了下去：

&ldo;你到底掉不掉頭？&rdo;

&ldo;沒有商量的餘地。&rdo;

&ldo;真的？&rdo;

&ldo;真的。&rdo;

喬伊微微垂下頭，凝視著她漆黑的眼睛：

&ldo;還有，你現在枕著的不是枕頭，是我的腿，所以你最好不要亂動，我也不可能同意你的提議，你死心吧。&rdo;

李文森：&ldo;……&rdo;

她躺在喬伊的腿上，沒有再動。

她像是累極了一樣，蜷縮在溫暖的毛毯裡，那隻受傷的手臂不知怎麼滑落下來，垂在地上。

喬伊放開了對她的鉗制，摸了摸她濕漉漉的冰涼長發，想把她垂下的手放回毯子裡。

只是，他還沒有碰到她的手指，他懷裡的人卻突然動了‐‐

李文森那隻垂落的手，握住油門的踏板。

喬伊：&ldo;……&rdo;

他的腳正放在踏板上。

這樣的角度，他稍微用力一點踩下去，就能把那幾根纖細的手指，全部踩斷。

如果他鬆開腳，她的手背就會撞到顯示器，傷口又會重新開裂……不，已經開裂了，血正從他剛剛包紮好的傷口裡溢位來。

&ldo;文森特，把你的手拿出來。&rdo;

他的手還扶著方向盤，不可能鑽下去把她的手拉回來，只能一動不敢動地僵持在那裡：

&ldo;你的手在流血，文森特，油門上細菌太多，你會感染……&rdo;

&ldo;只是靜脈傷口，它自己流一會兒就停了。&rdo;

李文森閉著眼睛，輕聲說：

&ldo;喬，我們不去醫院，我們回家。&rdo;

&ldo;……你在威脅我。&rdo;

喬伊漠然地望向她流血的手，良久，才輕聲說：

&ldo;李文森，我剛剛救了你，你就用你自己威脅我？&rdo;

&ldo;……&rdo;

李文森仍舊閉著眼睛，手也仍舊沒有放開：

&ldo;對不起。&rdo;

&ldo;你需要治療。&rdo;

&ldo;我自己就能治療。&rdo;

&ldo;你的手需要縫針。&rdo;

&ldo;家裡也可以縫。&rdo;

&ldo;家裡沒有麻醉藥。&rdo;

&ldo;沒關係。&rdo;

&ldo;……&rdo;

喬伊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感覺到自己的腳踝上棉質的襪子，正被什麼液體一點一點浸濕。

……那是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