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蒐集起身體裡殘存的所有意志與力量，不料剛開口便被人打斷。

&ldo;藍叔叔。&rdo;

尖利、清脆而響亮的童聲。

是夏小年。

那個如同凶兆般的孩子。

他說出的話，也無異於一個凶兆。

&ldo;姑姑被巫族長殺了。&rdo;

藍嵐的臉龐，立刻轉了開去。

他看向夏小年。

夏小年目光堅定，不容置疑。

他又看向魚先生。

魚先生朝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點一點頭而已。

藍嵐整個人就在那一瞬間癲狂。

他抓著巫行雲的胸口拼命地搖晃起來。

&ldo;你……殺了她……你……殺了她……&rdo;

他一定是在尖叫，可那聲音聽起來卻越來越遠，越來越渺茫。

他臉孔的輪廓也越來越模糊，直至融化進周邊濃霧般的混沌。

看來自己已經再不能聽見，也不能看見了。

巫行雲的唇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微笑。

輕輕地回答道： &ldo;是啊。&rdo;

然後，他就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沉入了永恆的黑暗中去。

那個問題，就算被問出來，也已經失去了意義。

&ldo;若我死了，你會不會為我哭？&rdo;

王憐花不僅沒有老老實實地回答，還咬牙切齒地痛斥沈浪：&ldo;放屁！&rdo;

藍嵐怔怔地放開了手，手中巫行雲的身體已經冷卻成一句屍體。

其實有些話，原不需要問，也不需要回答。

若這世上有人與你這般相互牽掛，如何能夠無畏無懼？

若這世上沒有人會為你的死而哭，死亡何妨痛快一些！

第141章

&ldo;都過去了。&rdo;

多好的總結陳詞。

夏小年走到藍嵐的身邊，拉起他放在巫行雲胸口處的那隻手，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ldo;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rdo;

然後，就把他拉離了那具屍體。

藍嵐似是被下了咒，絲毫沒有抗拒。

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

藍嵐在記憶裡尋找這句話的回聲。

好像許多年許多年以前，有人曾經說過這句話。

那個人是誰？

是巫行雲？是夏明珠？或者是夏明心？

藍嵐怎麼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反正他們都死了。

反正又有一個人，對他說了同樣的話。

就算只是悅耳的謊言、空虛的慰藉，這句話聽起來依舊美妙無比。

&ldo;你保護他？&rdo;王憐花很煞風景地問，&ldo;誰保護你？&rdo;

夏小年緊抿著雙唇，轉頭看著沈浪。

他只有這時候，才像個孩子。

眼神流露出的渴望熱情，居然也會像其他同年齡的孩子一樣赤裸裸不知掩飾。

沈浪感覺到了，低頭苦笑。

王憐花看見了，很有點不高興。

魚先生警惕地看著王憐花，擋到夏小年身前。

王憐花不怎麼欣賞這種忠君事主的戲碼，冷冷地對魚先生道：&ldo;沈浪答應了夏明珠保護他，卻沒有答應保護你。&rdo;

何況，你還與我有舊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