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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沒再答話,掏出煙自己點了一根放在嘴上,剩下的都丟給了他們,半晌勉為其難地說了一句:&ldo;……那就是同好了。&rdo;
來顧聲院外扒牆頭的戲迷越來越多。
江承點了一圈人頭發現居然個數都能數差了,鬱卒地靠在牆上,為自己地位動搖感到深切的不安。
何止不安,簡直悲憤。
但他也沒有辦法。
可能是江承戰亂一生的生涯中,最溫和平靜的小半年,他放下瑣事和大業,幹了一件放在任何一個上位者身上都無比荒唐的事。
他一個人和幾個親信在江南駐紮,只是陪另一個人度過最平淡的幾個月的生活。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幾個月將成為他往後無數個不眠的夜晚夜夜懷想的記憶,江南濕熱的梅雨裡浸透著戲子清亮的唱腔,夏夜有一群慕名而來的戲迷圍在牆根下聽戲,而這,也成為那些夜晚刺痛他的最深的利刃,每當他下定決心想要斬草除根,都會椎心泣血的劇痛,讓他終究拿不起也放不下。
二十一日中午,江承收到線報,江知涯帶傷帶病,親下江南!
作者有話要說:
來章大的,正好這兩天刮颱風,聽父母講抗臺的故事……字數多肝了點
那個聽牆角有原型,京劇老生餘叔巖,我記得好像是他吊嗓子經常在半夜,然後就有戲迷和偷師的大半夜跑到他家院子外去聽,因為我突發奇想抗臺去了,所以這事就只寥寥提了提。
第50章 變故
50
江知涯在戲園外的一家茶館單獨見了顧聲,當時顧聲剛從戲園出來,迎面被人攔下,一路引到茶樓臨窗的雅座上。
江知涯袖著手在座上等。他已是真的老了,大概是剛下飛機,沒有休息多久就輾轉找到這裡,疲態難以抑制地從他的臉上眼裡流露出來,顧聲那一槍幾乎要了他的命,按理是絕不該再舟車勞頓的。
顧聲在樓道口遠遠看見他,心下微微有些茫然,那些經年舊恨曾經掀起過太多波瀾壯闊,他此生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已經步入暮年的老人,心裡一時的唏噓和盤根錯節的情緒竟難以言描。
顧聲走到離茶座幾步外,江知涯已經轉過了頭,恍然間他的目光仿若瞬息萬變,分明只停留在顧聲臉上,卻像穿過了他凝視著時光中的某個人。
顧聲當然知道那是誰,臉色稍稍一變,平靜地由他審視。
&ldo;你當真和她年輕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rdo;江知涯沉聲感嘆,視線在他身上戀戀不忍去,只是語調極為收斂地向他示意了一下:&ldo;坐。&rdo;
顧父青年時代的容貌也十分出眾,柔和乾淨偏多的公子哥相貌,而尚芸芳當年更是名揚大江南北風華絕代的美人,顧聲的長相算不上太偏向母親,只是父母的特徵集中且相似,秀麗太過雌雄莫辯,在男孩兒之中著實罕見。
從前沒有人提過他和尚芸芳相像,這會兒卻被一個極為特殊的人提起,顧聲也不知道他該是什麼心情,依言落了座,眸光淡淡地望著江知涯。
&ldo;當年的事,是我做錯了。&rdo;江知涯緩了一口氣,直視著顧聲的眼睛,他頓了頓,抹了把臉,忽然站起來,深深向顧聲鞠了一躬!
顧聲一愣,雙手死死抓著椅子的扶手,直到江知涯直起身,才又慢慢放開。
&ldo;我不乞求你原諒,這是我欠你的,你看……我也在還。&rdo;江知涯坐回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朝顧聲笑了一下,&ldo;你的槍法真的很漂亮,在軍隊會有大用武之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