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第1/2 頁)
而江承以一種毀滅般的態勢,幾乎不可撼動的壓倒性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將他按在身下,居高臨下地告訴他,他沒有。
他在這件事的認識上錯得荒謬而離譜。
這世界上沒有通天的權勢不能做到的事,也沒有壓頂的地位無法達成的心願。
他們生來不平等,顧聲從沒有順從之外的選擇。這與他的意志沒有絲毫關係。
身體裡鑽心的疼從身下竄遍全身,呼吸因為重物的擠壓而變得艱難而遲緩,意識和肉體似乎被生生撕裂開來,顧聲無意識地想要蜷縮起身子,身體卻再一次被用力抻開。
濕熱的氣體拂過裸露的肩胛,在脖頸處細細逡巡,最後籠住了他的耳廓邊緣。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夾帶著喘息,噩夢般覆壓上來:&ldo;你怎麼敢……顧聲……顧聲,你怎麼敢?嗯?!
&ldo;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啊?……你以為我真捨不得殺了你嗎?&rdo;
他被江承放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江承將他從滬蘅戰場帶離之後就乘江續此前聯絡好的運輸機直達京北,江南大亂,江續被殺的訊息還沒有傳到江知涯耳朵裡,但最重要的臥底被殺,江知涯得知也是早晚的事,江承沒回津州市郊的別苑,另在租界的使館裡找了個落腳處。
他把顧聲藏起來了。
在江知涯的眼皮子底下,在這津州還未易主的地界上,把背著他弒兄之仇的過去的情人藏起來了。
他也不知道他這麼做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他向江知涯隱瞞江續已死的訊息,私自將那個年輕人留在自己身邊,江承和江續因為同父異母的陳年舊事素有嫌隙,卻也未弄到沈家父子那樣欲死之後快的地步,他不好說當他看到江續倒下去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哀傷?痛心?不敢置信?
……大概只是巨大的震驚,隨後便一片空白,一無所有。
那僅有的情緒還是來自於那一瞬間拔槍殺人的那個人,顧聲出槍的姿態狠絕而冰冷,像是同一個場景被在幻覺中排演過無數次,不亞於白日見鬼的震駭在江承心中一生都未磨滅。
他把顧聲軟禁了起來,就像他開始時做的那樣,他逼迫註定只能屬於他的年輕人向他開啟身體,袒露給他最脆弱的內壁,他感受到對方的身體在他手中扭曲顫抖,昳麗無雙的眼眸裡淚水充溢。
顧聲和他一樣分不清這眼淚為何而流,他像是已經被抽空了一切,而江承無力挽回,只能在一次次貼近他的時候用面頰和嘴唇擦拭著他。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除了時間和地點,什麼都沒有改變。
顧聲背對著他的身體消瘦單薄,脊背骨骼分明,江承用盡全力將他攏在懷裡,被折磨得脫力的年輕人也無力反抗。
空氣凝滯而粘稠,佈置粗劣的房間暗無天日,早已停擺的機械鐘凝固了這裡的時間,綠植的葉片在唯一的通風口處的光源下輕輕搖曳,被放大的陰影像潮水漫進整個房間。他們之前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真正的交融,只有一個人意亂情迷,另一個避之不及。
他聽到顧聲輕聲說:&ldo;那就殺了我。&rdo;
江承愕然。
這種錯愕甚至不像是因為外界突如其來的爆炸性事件產生的那樣,而是驟然從心底浮現,狠狠地砸在了心頭上。
江承呼吸不暢似的提了口氣,支起上身去看顧聲的臉。
顧聲依舊是好看,那種無論看上千百遍都不會厭倦的秀麗,就像造物主難得精雕細琢的佳品,每多看一眼就往深淵陷落。無論其本人境地如何,是否瀕臨死亡。
美是不會隨著生命的凋謝而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