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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聲的面孔漠然地泛著青,牙關陷下一道極深的痕跡,手上的槍管冒出菸灰的硝煙,一顆子彈剛剛從這裡射出,穿過一顆頭顱,……來自江承的長兄、津州軍閥江知涯的長子江續的頭顱。
他拔槍霎那沒有絲毫猶豫,整套單手上膛的動作也流暢到無懈可擊,那精準無比的一槍除了直覺無法解釋,槍彈就如同被下達了一擊必中的命令,呼嘯著送達死亡的意志。
幾乎就在江續掉下馬背的瞬間,江承一把捏斷了顧聲的腕骨。
天地間噪聲四起,而骨骼錯位的聲響清晰可聞,但他終究晚了一步,顧聲開向自己下頜的第二槍被生生擰斷,子彈擦著他和江承的面頰飛向天空,翻滾的熱氣如同死者的餘溫。
腕骨被生生捏斷的劇痛短暫地奪去了顧聲的神志,江承一把將他從那匹受驚的戰馬上抱了起來!
&ldo;‐‐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嗯?!&rdo;
江承一瞬間的表情猙獰迷亂,似瘋若狂,緊抱著年輕人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擁緊朽木,策馬狂奔之際風聲蠻橫無道,甩過耳光奪走話音,那句帶著骨肉血親鮮血的誓言不知說給了誰聽。
&ldo;就算……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會!永遠不會!……&rdo;
第35章 番外一&iddot;野獵
一、
1923年冬,津州,析城山。
十一月底的京北剛落了一場新雪,裕谷坡下的馬場覆著薄薄的一層,枯枝黃葉鋪滿了整個遼闊的山麓,零星的獵棚和高臺隱沒在析城山綿密的松林裡,放眼望去,雁鳴慼慼,長空洗碧,暮秋冬至的肅殺撲面而來。
松林外緣散落地站著一隊錦衣貂裘的人馬,擦拭得嶄新的火器或背或挎,毛髮被梳理得油光水滑的馬匹隨著主人的牽引微微仰頭,一對寶石似的招子跟著騎手的眼光左右轉動。
這一天是江南大戶顧侯大兒子顧謹的生日,顧侯攜妻子北上狩獵,將用一匹駿馬作為兒子成年的禮物。
現在馬場上這些英俊漂亮的馬兒,都是顧侯專門從英國引進純血馬,個個有著一份詳細的血統記錄和來自大不列顛賽馬場官方的資質認證,他當初為了弄到這十來匹馬也是大費周章,其中最為優質的賽馬正馱著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他正是今天聚會的焦點,享受親眷兄弟們之艷羨矚目。
女眷都由專人送至旁邊的棚屋內,尚氏身體不適進了裡屋,顧家主母與妯娌披著斗篷站在屋外,每當少年們掉轉馬頭,都遙遙朝他們揮手微笑。
顧聲落在後面,仰頭看了看哥哥們,身邊馬場的短工提醒他:&ldo;四少,馬兒牽過來了,這邊。&rdo;
顧聲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順著他的攙扶去拉韁繩,手觸到繩子的瞬間略微怔了一下,隨即幾乎是下意識地往不遠處的棚屋看了一眼。
那目光極其短暫,彷彿是極不經意間一瞥一樣,然後他轉過了臉,對短工頷首笑了一笑:&ldo;不用了,幫我把那兒的半血馬牽過來吧。在家練習的時候習慣了,唯恐純血馬太烈,不好控制。&rdo;
&ldo;不會不會!這些馬都是馴化過的,您大可以……&rdo;短工說到一半,隨即住了口退下去,&ldo;您稍等。&rdo;
顧家在江南就有專門的校場,騎射是顧侯膝下四個男孩必須學的,只是沒有京北這麼優越的自然環境,今天難得有機會在賓客前顯擺,顧謹自然要打頭陣,率先要過松樹林,衝著後面招呼道:&ldo;父親!快過來!&rdo;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