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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狹窄的牢房裡,還帶著些沒散盡的潮氣,那發黴的滋味,就像蝕骨的蟲,一點點吞噬著她的世界。
沐嫻瑟縮的蜷在欄杆邊,有些燒的身體,發著軟。無力的目光,緩緩地看著與自己一欄之隔的人。
「我會不會死?」似乎是解脫的傾述,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沐嫻沙啞的聲音,就像是聲帶被撕裂開又重新黏合上一樣。
「不會的,我們都不會死。」張卿端坐在那裡,閉著眼睛,並沒有看沐嫻一眼,好像沐嫻怎樣了都與她無關。可偏偏沐嫻就覺得從那淡漠的聲音裡,聽出了無邊溫柔。
明明乾澀的心口,好像是又湧出什麼甜蜜的滋味兒,眼底的潤氣兒漫了上來,彷彿連張卿的身影都看不清楚了。
那時候,沐嫻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像是在黑夜裡一道驚雷閃過一樣,沐嫻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張卿。
但是這種喜歡似乎明悟的太晚了,她嫁人了,她幫不上張卿任何的忙,她只會拖累張卿,她的喜歡只會束縛張卿的腳步。
大概是想通了這一點,沐嫻死死地盯著張卿,似乎要把她的身影鎖在心底。
如此灼熱的視線,感官靈敏的張卿又怎麼會不知道,眼睛不受控地睜開,但是看到沐嫻的只是微垂著目光,一張臉被燒的緋紅,好像剛才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一樣。
張卿放在腿上的手,用力地握成了拳頭,強逼著自己挪開了視線,大概她的愛永遠只能是無望了,但她還是希望沐嫻能好好的。
沐嫻現在的狀況很危險,不知道安排的人都進行到什麼地方了,如果時間真的趕不上,她只有帶著沐嫻逃獄了。
好在,這樣的掙扎並沒有太長時間,沒過多久,就有獄卒過來,告知她們兩個已經可以出去了。
張卿起身的時候,身體還是有些僵硬,但是,天知道她用多大的忍耐力,才沒有去抱起那個蜷縮成一團兒的人。
「夏荷,把她帶上,畢竟也是我們張家人,該治還是要治的。」張卿站在牢門口,輕飄飄地丟下這麼句話,就離開了。
知道自家主子心思的夏荷,只能皺著眉頭快步地去抱起那個沒什麼重量的人,然後牢牢跟在張卿旁邊。
大概是感覺到人跟上來了,張卿的腳步不自主地慢了些,讓夏荷帶著人不至於離自己太遠。
或許是為了照顧主子的私心,或許只是想低調些,夏荷只準備一輛小馬車,不過裡面鋪滿了軟長毛,讓人坐在上面不至於感覺到太過顛簸。
垂下來的車簾,隔開了兩個世界。
張卿抱緊懷裡的人,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沐嫻感覺著這力道,痛呼了兩聲,等感覺到唇邊的濕意,才稍稍凝起些意識。
沐嫻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到面前的小玉盞,反應過來自己正在被人餵水。
她靠在張卿的懷裡,而這樣的角度並不能看到張卿,她努力地抬起頭,但是隻能看見那精緻的下頜。
「乖乖的,你不會有事的。」
沐嫻想說自己還好,但是那聲音中壓抑的情感,讓她不敢開口,她怕只要自己一回應,就真的會不顧一切了。
正好,這時候外面傳來了賣糖畫的聲音。
「糖兔子、糖雀兒、糖燈籠,甜甜的糖餅哦!」
沐嫻乾巴巴地吞嚥著口水,感覺著嘴裡的苦澀,「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早知道就嘗嘗了。」
畢竟,沐嫻病的嚴重,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已經耗費全身的力氣,在張卿溫暖的懷抱裡,她重新陷入了安眠。
就在她意識模糊的時候,恍惚間,好像聽見有個聲音在耳邊盪悠著,「你要的,我都會給你的。」
張卿摸著沐嫻的脈絡,沉下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