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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要塌了,山哼得厲害,咱就帶著這壺酒,這下好了,哥,咱們喝了這壺守天亮。”
白中秋說:“端陽,你把我穩住,等派出所的人來抓我吶?”
白端陽說:“哥,咱就算不是一個爹媽生的,也是幾十年的兄弟,一口鍋裡吃飯的,我壞你的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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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個家也不像個家,這你不曉得體不體會得到哥的苦處?白椿明明可以去當兵的,這下也完了,田裡差不多顆粒無收,全讓豬糟賤了……”白中秋又去問苦蕎,“算的卦呢?”
苦蕎拿出一條魚來,煎得焦黃,上了蔥花,卻還蹦達著尾巴,說:
“這。”
白中秋見了酒魚,腸子就翻動了,口水就往外汪。這一天他等著苦蕎還一顆米都沒吃。
白端陽說:“哥,咱喝隔山杯。”
就要苦蕎站中間,兩兄弟就舉起了酒杯,把酒往胃裡倒。去了一斤酒後,白端陽又說:
“哥,咱來連珠杯。”
白中秋怎麼喝怎麼好,左一杯,右一杯,一斤酒又沒了。
兩斤哪,可白中秋紋絲不動,眼珠子還藍閃閃的,就像秋高氣爽,神閒氣定的天空。眼裡卻是對白端陽的猜忌和嘲笑:
“弟,紅了!紅了!你淚汪汪個啥哩?!”
第五章 雪山咒語(10)
“想起大哥,俺親爹,還有你我老去的爹媽。”白端陽說。
“倒酒啦,苦蕎!”
苦蕎也淚汪汪的,看著歪歪欲倒,一臉火燒疙瘩和一雙燒成幹苕的雙手的端陽,不忍哪,手懸了那壺,不敢傾出。
“倒啊,苦蕎姐,難得碰到你,碰到你們。”白端陽一抹沉重的眼眉,伸出杯子。
“三響炮!”他說。白端陽說。
“三響炮?!”白中秋都愣了。
“弟,白丫兒和弟媳婦究竟是咋回事呢?”他哥白中秋問。
“別管她們,咱管自己,咱兄弟倆,從來到你們家,我就是跟哥你睡一個床。這雷啊雨啊下得瘮人,鬼火重重,得喝好了退鬼,窯我幫你點火,哥,我被火燒過的,火氣重,一點就著。”白端陽說。
“端陽老弟啊!”
三響炮就三響炮,難不倒白中秋。白中秋先抽了三杯,全是滿當當的酒面。
白端陽喝著,心裡拔苦拔苦。中秋中秋,你究竟是何方怪物?酒也灌不醉你,鬼也嚇不走你,天不怕地不怕,你未必是牛魔王託生?
“咱、咱、咱喝急流水……”白端陽還這麼自咬著卵子撐好漢。話沒說完,自己溜到地下去了。苦蕎和白中秋把他拉起來,兩兄弟又喝。又趕去了一斤急流水。白中秋畢竟年歲不饒人,也漸漸暈了,聽見那鬧轟轟的雷聲說:
“怕不是文所長來捉我吧?”
“你還有個怕懼的,哥!”
白端陽就一杯酒向白中秋潑去。白中秋臉沐在酒裡,就木了,結著舌頭說:
“端、端陽,你、你發酒瘋?”
“燒我呀,來燒我!端陽我反正是被火燒過的不是啵?!”白端陽氣得臉像秋茄子,眼像火漆果,下巴骨像碾苞谷的碾子。
這時候,那個軟骨人就從棚外滾進來了。白端陽也不驚,明知故問道:
“哥,窯子裡養著精怪啊?”
白中秋說:“祭、祭窯的,不、不礙你、你的事。”
白端陽摔了酒杯,說:
“胡說,這哪是宜昌撿來的活口?分明是咱死人溝裡的肉芝!”
白中秋也糊塗了,問道:
“肉、肉芝?”
“咱這神農架老山產靈芝你也不知道?靈芝分幾色?六色——紫、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