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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陣賓士之後,她卻再也無法支援,數日來的疲勞和飢餓,使得她的四肢有如縛著千斤鐵索那樣的沉重,&ot;我是不是病了?&ot;她焦急地問著自己,終於在一處帳幕前倒了下來。
那座帳篷的主人,像所有遊牧民族的男人一樣,豪爽而好客,將這無助的孤身女子帶回帳篷,給了她一碗滾熱的羊乳,也給了她一大段安適的睡眠,而就在她恬睡的時候,白非從那帳篷的旁邊行了過去,也就是這一層薄薄的帳幕,在白非和石慧之間,造成了比千山萬水還要遙遠的阻隔。
在帳篷裡她竟耽了兩天,等到她的體力完全恢復之後,她的心情卻接著虛弱了:她知道自己多麼渴望白非那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的擁抱,只是她將這種渴望壓制著,幾乎將她的心壓得能夠擠出滴滴苦汁。
她需要安慰,於是她想到了她的父母。
越過甘肅,她急切地要到母親的懷裡,縱然無影人丁伶在世上所有的人的心目中,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然而在她女兒的目光中,她卻是天下最慈愛的母親。
她不是沿著來時的道路走,而逕自穿向陝西的南部。
陝西省的北部,為黃土高原,高度都在一千公尺以上,溝谷縱橫,坎坷不平,可是中南部渭河平原這一帶,情況便不大相同。
黃昏時,石慧到了西安,因為她和白非同行時,銀子多半放在她身上,因此此刻她有足夠的錢,在路上買了匹驢子,在暮藹中,她看到了西安宏偉的城都,巨大的影子長長投到她身上。
她原無固定的目的地,因為她知道她的母親此刻一定還沒有回家,於是她就鞭策著那匹瘦弱的驢子,走進了這座聞名的古城。
西安城內的繁華,在西北這一帶是可稱為首屈一指的,石慧騎著驢子走在青石板鋪成的路上,望著兩旁的行人和繁盛的市場,然而她的心卻遠遠地不知飛向什麼地方去了。
她將那匹驢子系在一條青石樁上,然後在古街上溜了一陣,雖然心情悶得要死,但是她還是在一間針線鋪裡買了一條繡花手中,然後她隨意溜了一陣,走進了一家飯鋪,準備吃些東西。
世間的事往往都是巧合,石慧若不是走到這間飯鋪來吃飯,那麼她此後的行止便可能完全不同,然而她卻走了進去,樓下的座位雖然有空的,但是她仍然上了樓,擇了個靠近視窗的座位,她隨意點了兩樣,堂倌極不滿意,因為是價錢最便宜的菜,她從視窗能眺望西安城內的夜市。
突然,樓梯一陣山響,走上來兩個人,石慧不經意的望了一眼,然而在她座位旁的另一張桌子上的兩個人卻站了起來,高聲招呼著:&ot;慶來兄、青絡兄,請過來這邊座。&ot;走上來的兩條大漢也哈哈大笑了起來,大聲道:&ot;想不到,想不到,在這裡會遇著你們。&ot;說著話,把臂走了過來,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險些將椅子的四條腿都壓斷。
本來坐在石慧旁邊的一個瘦長漢子,哈哈大笑著說道:&ot;慶來兄,小弟真想不到今天你也會跑到這裡來,平常你是最喜歡看熱鬧的,怎的現在你卻連那一場熱鬧都等不及看呢?&ot;那慶來兄嘆了口氣,道:&ot;我實在想在那裡多留兩天,等那場熱鬧看完再走,可是我身不由主,卻非來不可,真教人肚皮都氣破!&ot;原先也已坐在樓上的另一人,此刻插口說道:&ot;你們說了半天,到底是有什麼熱鬧好看呀?&ot;先前那人道:&ot;約莫兩個月前,遊俠謝挫自己在小柳鋪砍斷自己的兩條手臂那件事,你總該知道吧,&ot;他等到那人一點頭,又道:&ot;像人家那樣兒,才真夠稱得上是大俠客,臂膀砍斷了可一點也沒有含糊,照樣挺著腰板子,說是一定報仇,可是他說是說,大家聽了,可誰也沒有在意,兩隻手都沒有了的人,可怎麼能報仇,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