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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他知道，柳十七埋下頭去，眼睛適應了黑暗能看清被褥上粗糙的繡花。

盛天涯，望月島此前的大師兄，被王乾安親手栽培成了芝蘭玉樹一樣的人。而後從師父到師侄，人心被他收買了一遍，誰也被他算計了一遍，揣著沒人知道的目的，盜走了王乾安的畢生心血，在中原武林遁隱‐‐成了懸在望月島安穩之上的一把利刃。

他像一個不能觸碰的陰暗面，曾經有多光彩，現在就有多見不得人。

柳十七猶豫片刻，試探道：&ldo;但是師兄，你們沒人清楚他的目的，只有當面對質。笛哥不一樣，他大仇得報，不會再做什麼了，況且……&rdo;

有《天地功法》和《折花手》的破解之卷在手，他卻對武學沒有那麼多執念，怎麼還會有心思去翻手雲覆手雨‐‐

柳十七驚覺，對聞笛，他還是願意往好了去想。

所有人都覺得他那苦心孤詣的十四年太可怕，只有柳十七心疼他孑然一身。

&ldo;況且什麼?&rdo;封聽雲追問。

柳十七：&ldo;……沒事，他為人我清楚，他真把我當親弟弟的。師兄，你不再歇一會兒嗎?馬上又要天亮了，解師兄和你約的時候也不遠，我們還要趕路。&rdo;

這話精準無誤地戳到了封聽雲痛處，他一想到解行舟就頭痛，還不能不見!此時他只好一癟嘴，彈了柳十七的腦門兒，隨後躺回自己榻上了。

聽那邊的呼吸漸漸平穩，柳十七重又收斂心神。

星空高懸，小周天結束後他感覺丹田溫暖，偷偷運功後，六陽真氣毫無侵略感，乖順地伏在他生死竅間。再過個吐納，柳十七化開一股真氣，四肢百骸也如沐暖陽，他這才躺下來，按著記憶裡的口訣調整呼吸頻率。

伊春秋教他，&ldo;鬥轉星移&rdo;的秘密不在&ldo;收&rdo;，而在&ldo;放&rdo;。只有放得對了，此後迴圈往復，才能生生不息，萬世無竭。

翌日柳十七同封聽雲一同啟程。

這條路他十三歲時走過一次，也是和封聽雲，他坐在馬車裡，惴惴不安地躲開了初入江湖的第一波腥風血雨。今年他已經及冠，心態還是像個少年人，絲毫沒有成熟的預兆。

&ldo;一點兒沒長進，再這樣下去我連自己都管束不了。&rdo;柳十七有氣無力地抖了抖韁繩，馬兒撒歡向前去追封聽雲的坐騎。

&ldo;對了，&rdo;封聽雲坐在馬上，忽然對他說，&ldo;此前同師父通訊時，她曾交代如果這一趟有驚無險地回去，就親自教你六陽掌。但那天在西秀山，我見你已將&l;大光&r;一式融會貫通，只是靠行舟教你背的總綱嗎?&rdo;

柳十七不知他怎麼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地點頭，又糾正道：&ldo;解師兄沒教過我，是他在背的時候我自己記下來的。&rdo;

小孩子的驕傲，他滿以為封聽雲會表揚兩句，豈知對方似笑非笑地一勾唇，轉移話題道：&ldo;如此也好，省去師父教你叩關之法，我就代勞了。&rdo;

柳十七聽出封聽雲有要緊事告訴他，連忙挺直了脊背。

&ldo;六陽掌主六陽經，是為三脈真氣聚於生死竅，洗陰為陽，再借力而發……&rdo;封聽雲侃侃而談，將當中利害闡述一遍，話鋒一轉道，&ldo;關鍵在於&l;引而不發&r;此處，師父並未修習六陽掌，目前集大成者我見過的，除了師祖王乾安，就是盛天涯‐‐行舟都差一點。&rdo;

柳十七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