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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維跳躍,聞笛還沒說話,柳十七忽地笑得更開,活像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指了指聞笛,又指了指自己:&ldo;折花手主陰,六陽掌主陽,我們二人也算得調和了。&rdo;
&ldo;去你的!&rdo;聞笛一巴掌扇在他後背,下手輕得猶如愛撫。
山谷中鮮有風聲,此時一陣清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溫泉水蒸騰起暖融的白氣。柳十七跳開去,放下長刀,把腰帶一紮,認真地開始默誦口訣。
不知是否因為兒時顛沛流離的經歷,他的生長總比旁人慢上一點,分明弱冠之年了看著還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腰是真細,柔韌得如同春日裡的柳枝,隨時帶著點淡漠的、不諳世事的神情,眼神太過清澈,總讓人忽略他五官其實也英俊。
聞笛手中的竹簡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他如臨大敵地拾起來,埋頭繼續往下讀。心裡卻像打翻了一個隱秘的匣子,放出來的東西美麗而危險。
他喉頭一動,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
習武講求專注,而柳十七受到自在無相功的影響頗深,自然於聚精凝神上另闢蹊徑,事半功倍。他一旦進入短暫的&ldo;閉關&rdo;狀態,靈臺澄澈,周遭寂靜,五感幾乎喪失,只能聽見微弱的外界聲音,徹底地把自己隔絕。
他十七歲那年的夏天,解行舟開始修煉六陽掌。伊春秋教導時也不刻意迴避柳十七,就任由他在旁邊聽了。
此法外化自《鬥轉星移》,是望月島所有男弟子夢寐以求的最高武學,練到登峰造極之時可一掌拍斷山石巨木。其他流派中也有類似的招式,譬如菩提堂的龍驤掌法亦是出了名的剛猛,但因它不怎麼顯露於人前,就沒了可比較的餘地。
六陽掌最要緊在&ldo;大巧若拙&rdo;四個字,招式簡單質樸,卻對內功要求極高,少陽、太陽、陽明三經六脈無一處不因勢而動,若無身後內力支撐,此法來不及等到發力,首先就立刻逆行岔氣,損害自身修為。
&ldo;白鳥一雙臨水立,見人驚起入蘆花。&rdo;這是落無痕。
&ldo;霜寒十年為一劍,亂雲飛渡仍從容。&rdo;這是北冥劍。
唯有六陽掌,只一句&ldo;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rdo;當年解行舟百思不得其解,封聽雲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他們從不知何謂&ldo;俠骨&rdo;,習武只為了習武,沒人能窺破望月島的開山祖師遭遇過何種境界。
柳十七這時恍惚間覺得自己碰見了紛雜塵世的一角,模糊地捕捉到了幾十年前那人的心情‐‐定是有許多不平,卻又鬱鬱寡歡,只能借這大開大合的掌法發洩。
也無怪這掌法雖然霸道,但始終藏著一股柔情,能與北冥劍、落無痕同根而生。
&ldo;他是個什麼人?這麼矛盾,又好似很高深,心中有經緯。&rdo;柳十七驚覺自己沒有問過王乾安之前望月島的歷史,突然間對那位早已作古的祖師起了十分的敬畏。
掌法總綱刻在腦海中,柳十七順著走了三式,已經滿頭大汗。
他手腳一軟,驀地坐在地上。若在望月島,或者其他沒人管的地方,他一會兒也就自己爬起來了,但眼下不知怎麼想的,柳十七抬起頭,突然就覺得自己有個發洩委屈的地方,立時一點痠痛都放大了。
&ldo;笛哥,我手疼。&rdo;柳十七道,果然那邊還在研究竹簡的人馬上走過來。
聞笛抬起他的手轉了一週,溫和道:&ldo;怎麼了?是不是還不習慣新外功,沒人指導,你就不該多練,亂七八糟的……&rdo;
柳十七離他很近,眼神一閃,又道:&ldo;沒有,只是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