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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只顧了講葷曲,只顧了摸新人兒大腿,沒給他出太多難題。要不然,他的主意會落空。轎子上做手腳是他計劃的第一步,只要這一步做成,就難保不出事,那麼……其實在轎子上做手腳並不是個難事,多的人都會,就看你有沒那個狠心。管家六根知道自己不缺這個狠,而且他必須狠。轎子臨出門時,他在轎伕抬的杆子中間留了個活結,留的很小心,怕是轎伕都察覺不到。二柺子在野雞嶺那邊抱新人上轎時,管家六根快速閃到轎前,手一伸,猛一拽,眨眼的工夫,那活結便開了,開了活結的繩索並不馬上鬆散,它還能支撐一陣子,因為活結外面還有個套。按六根的估計,它能撐過野雞嶺。一過野雞嶺,那路極盡險要,加上新人的重量還有轎子的顛簸,再撐就是妄想。轎杆會在某個轉彎處突然斷裂,失重的轎子不但能輕易把轎裡的人摔下山崖,就連沿山崖走的那兩個轎伕,也甭想活命。大約正是因了這個緣由,管家六根解活釦時心有過那麼一抖,不過很快,他就又鎮定了。對兩個轎伕的意外,他早想好了說辭,無非就是多賠些銀兩,對下河院來說,災難卻是致命的,管家六根不可能因了兩個不值錢的轎伕而放棄這次機會。
沖喜(10)
管家六根對東家莊地要娶燈芯的決定簡直恨到了骨髓裡,換上娶別人,管家六根大可不必動用如此歹毒的伎倆,甭說衝三次,衝十次又能奈何?可燈芯不同。管家六根對這個來自後山的老姑娘有著十二分的懼怕,這不是說二十二歲的老姑娘燈芯多麼了不起,關鍵是她後面藏著個人。管家六根認為莊地在無意中撈了一根稻草,這根稻草就是看上去不怎麼起眼實則老謀深算的後山老舅。
這是個老狐狸!太多的日子裡,管家六根被這個想法折磨著。一想起中醫劉松柏那雙眼睛,管家六根就要打個顫,想一回打一回,打得他身子都有了毛病,一想難腸事兒和折磨人的事兒身子就打顫,控制不了。管家六根曾跟中醫劉松柏有過幾次交道,一次是為了女人柳條兒生兒子的事,一次,跟老姑娘燈芯有關。兩次他都吃了虧,大虧,按溝里人的說法,虧得老驢淌眼淚,虧得啞巴挨炮,有虧喊不出來。不過兩次之後,管家六根算是把中醫劉松柏記死了,記硬了,當時他就想,你等著,劉家先人你等著,有你老驢日的後悔的時候。管家六根要是恨起人,啥髒話也能罵出口,牛日,驢日,甚至豬日,看見啥他罵啥日。罵著還不過癮,還要把對方的先人抬出來,想到驢上,豬上,狗上。這樣他就有了平衡,認為對方不過是個畜牲乾的,再狠再毒也還是鬥不過他。但是對於這個劉松柏,他罵一次怵一次,從來就沒在心裡勝過,他認為劉老狐狸太老辣了,太能沉得住氣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你想想,他能把女兒養到二十二還不嫁出去,這是個什麼野心?後山包括整條菜子溝,誰家的女子養過了十六?就算瘸的,拐的,聾的,瞎的,撐死了也就養到十七八,再大,喲嘿嘿,那不叫人罵斷脊樑骨,捨不得嫁你又不留著自己用,那還叫人嗎?呸!
可這個劉狐狸,他就不怕罵,他就硬是養到了二十二!六根那次就帶著商量的口氣說,實在你要有難處,我就帶了去,做個小,你要是覺得屋子空,我給你把溝裡的麻秀撮合過來,麻秀儘管腿有點病疾,你是中醫,不怕的,再說了,人家麻秀怎麼說也才十七。
呸!沒等他說完,中醫劉松柏就吐了他一口,直直地吐到鼻樑上。氣得他當下就想日中醫個娘。中醫劉松柏竟還不罷休,抄起棍就打他。邊打邊罵,吃了草的六根,我妹夫咋就瞎了眼,看上你這個斷後鬼做管家!
六根的“斷後鬼”就是劉松柏罵出的,不知怎麼就傳到了溝裡。這話太毒,斷後鬼,他是成心不讓我六根生帶把兒的了,他要滅掉我六根家的香火哩。這狼日!
不只如此,六根認為燈芯的進門足以破壞他五年的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