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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聽她如此說，靜默了一會兒。

賈敏看得很通透。可惜賈家最通透的人，已經冠以&ldo;林賈氏&rdo;了。林家祖上就是列侯出身，他哪裡會不知道一個家族是如何衰敗的。

林如海嘆道：&ldo;我本也同你說過，絕不將孩子們送到京中去的。&rdo;這話太直接，賈敏眼神黯了黯，拍了拍搖籃裡頭的林昭玉，沒有說話。

&ldo;只是‐‐&rdo;林如海搖搖頭，道：&ldo;江南原都是老聖人的人，七十而古稀，老聖人沒有放權的意思，聖人卻坐不住了。我家氏族又是那樣，想來想去，竟然還是京中賈家更妥帖些‐‐到底是外族家，再不濟，還有我的故舊可以幫忙照看。&rdo;

賈敏心中微驚，抬起頭去看他。林如海眉眼在燈下依稀還有些年輕時候的模樣，卻顯露出深深的疲憊來，&ldo;你也和琯琯她們回京去避一避吧，我這邊尚且自顧不暇了。&rdo;

賈敏顫聲道：&ldo;可是陛下逼你表態？&rdo;

&ldo;陛下？&rdo;林如海似乎漫不經心地哼笑了一聲，&ldo;陛下還沒有，那位明日之君也坐不住了。他們皇帝家的造反念頭似乎都是與生俱來的，好好的就想造反。&rdo;

賈敏眼皮子一跳。

她欲再問，林如海卻不願說了。她只是執拗地道：&ldo;既然如此，我更不能走了。昭兒未滿周歲，禁不起水路奔波，我也不放心你。&rdo;林如海被她握住了右手，心中微微一動。

&ldo;至於琯琯和小四，&rdo;她頓了頓，輕聲道，&ldo;我叫她們來吩咐幾句，擇個好日子去京城吧。&rdo;

這樣大的事情，她沒有派自己的心腹丫鬟去說，而是慎重地叫了管家娘子去，&ldo;你先和她們提一耳朵，只說京中外祖母再三唸叨，我這才動了心思。&rdo;

林興旺家的領命而去。

只是她去了林琯玉院子裡頭，院子裡頭的聞琴解佩聽聞她來找林琯玉，都不由對視了一眼。林興旺家的心中有數，只是笑道：&ldo;小姐想必又出去玩耍了。&rdo;

林琯玉喜歡跑出去在林家下人中並不是秘密，這位大小姐活潑的性子大家都知曉，而她伶俐活潑，待下人又都極好，大家都是幫著她瞞著賈敏和林如海的。

聞琴給她奉茶，笑道：&ldo;您且再等等。我這便叫人出去找姑娘去。&rdo;

林興旺家的搖搖頭笑道：&ldo;我自己去也行。夫人那邊一時也不急著的。&rdo;說罷放了茶盞，施施然出去了。

卻說林琯玉領著兩個美貌可人的小姑娘走在街上，原本只是想要帶著去茶樓上聽個彈詞，半路黛玉卻拉拉她的袖子，道：&ldo;聽彈詞有什麼趣兒？我原聽姐姐你說過瘦馬，原先還奇怪，馬匹怎麼有以瘦為佳的，姐姐你不妨帶我去瞧瞧呢。&rdo;

林琯玉眼角一抽。

英蓮大概是瞧出她臉色不對了，她到底不是養在深宅大院的，聽這&ldo;瘦馬&rdo;就覺得不像好東西，便道：&ldo;我素聞這揚州彈詞是&l;書斷意不斷，意斷神不斷&r;，早就想去見識見識的，妹妹全了我的心思罷。&rdo;

黛玉笑道：&ldo;這也不難，那瘦馬且帶改日再看。&rdo;

林琯玉忙叫兩人一塊兒上茶樓去，自己則在下頭買了形形色色的零嘴兒，正待上樓去，斜刺裡忽地闖出個人來撞上了她，林琯玉閃避不及，與她撞了個滿懷。

這一下，她懷裡的東西都沒兜住，撒了一地。

那撞了她的人卻頭也不抬，只是扔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