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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個的神人微微俯首,湊在他耳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急些什麼?好戲還沒開場,你可別要把陛下好不容易盼到用來解悶的好事給攪了。”
“這是何意?”
對方不再言語,笑著直起身,拉了藍衣仙人靠在蟠龍柱邊,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表情。
此時天帝道:“玉虛真君,既要彈劾七元星君,可須言之有物啊……”
那玉虛真君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他在山中避劫,本以為在劫難逃,誰想到原來天數早有所定,四海龍王化柱擎天,中央天柱亦為上古神龍應龍吐出如意珠所塑,根本沒那七元星君什麼事,可這天大的功勞卻穩穩落在他們身上,實在讓他頗有不甘,然而又無可奈何,畢竟當初領受天帝諭旨下凡尋珠塑塔的是那七元解厄星君。
誰想機會卻悄然而至,他仙洞附近的雲麓山中有位雲夢仙,平日與他交往不多,畢竟玉虛真君乃大羅金仙,而那雲夢仙不過是區區地仙,可那日見他一臉狼狽前來訴苦求援,本是隨意打發,但沒想把那雲夢仙鬧得如此狼狽的妖怪竟就是從鎖妖塔中逃逸的饕餮兇王!
於是他靈機一動,義正詞嚴地表示要上奏天庭,為眾仙討回公道,那雲夢仙當然是感激涕零,馬上又說出了幾名吃過饕餮兇王苦頭的幾名仙家,玉虛真君馬上召集眾仙,並聯名上奏。
聯名的奏摺遞交仙童呈於天帝案前,一則要挫那七元星君的威風,二則是要向天君討要差事。
想那不過是抓幾隻鎖妖塔裡的逃妖,可一旦抓了功勞卻大得令眾仙側目。
天帝看了一眼案桌上的奏摺,上面眾仙的聯名倒是個個龍飛鳳舞,大概是因為那幾位仙人慣用符籙,故而一手草書實在到達了鬼畫符的境界。
“普靈大仙,雲夢大仙,金頂真人……”看得實在費勁,於是他也懶得再看,隨手闔上,看向那邊得意洋洋的玉虛真君:“若玉虛真君所言非虛,看來這饕餮之亂是不能不平了……”
這殿上的眾仙早就看不慣那七元星君獨攬大權,更得天君恩寵,此刻當然是趨言附議,紛紛表示七元星君實在無能,連一個妖怪都擺不平,看來天君還是另派他人為妙。
眾仙議論得沸沸揚揚,天帝尚未表態,那位藍衣仙人卻再也忍不住,左手一抬,以法術震開鉗住他手臂的阻礙,抬聲道:“敢問玉虛真君,可知當日鎖妖塔中逃出妖怪為數幾何?”朗朗聲音彷彿甘露天降,把那些嘈雜的聲音盡數壓住。
而他身後那位高個神人一邊甩著被震得發麻的手掌,一邊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
那玉虛真君當下給噎住了,他只知道此事不宜拖延,難保那些地仙沒有去向別的仙人求援,一旦被搶先一步,那麼功勞便要眼睜睜地看著旁落他人手中,故此其他枝節並未細作了解,此時被那藍衣仙人問起,一時支吾難以應對。
那藍衣仙人自然不會給他機會,逼前兩步,冷眼看著剛才還得意洋洋如今一臉尷尬的玉虛真君:“自鎖妖塔中遁出之妖邪,共有三百九十七之眾,散落凡間,它們並非愚昧之輩,在鎖妖塔中囚禁千百年長,難道逃出來之後還會到處招搖不成?定已四處隱匿,逃避天庭法眼。便是幾位七元星君有個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短短數載之內將所有逃妖盡數緝拿。如今玉虛真君未悉實情,便一本奏上天庭,卻是歪曲事實,誣衊仙臣!本君敢問玉虛真君,難道你就不怕擔上愚弄陛下之無赦大罪嗎?!”
藍衣仙人雖面相清俊,可詞鋒犀利,完全不給半點情面直接數落,當下把玉虛真君說得臉色青青紅紅紫紫地變,當真是顏面掃地。
而攔不住他的高個神人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倒沒有半點阻止的意思。
有仙眾認得這位,連忙勸道:“司命星君,此言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