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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換了旁者,這一片漆黑,定是如陷迷宮般不知方向,但敖翦自幼便長在海底,更常於夜間偷偷溜出皇宮去海角找他的外祖父,在漆黑的水中鍛煉出一種敏銳的觸覺。
借著水中盪開的波動以及在碰到硬物回流的漣漪,即使目難視物,他也已知曉此河脈之下竟寬廣似深海一般,且有一根根粗達需數人聯合方能環抱的鍾乳石柱接連在洞頂與洞底之間,雖無雕樑畫棟,但這地底之處宛如巍峨宮殿。
四周漆黑難辨,但冀獠卻顯然是輕車熟路,走了半刻的功夫,便停住了腳。
他回過頭,小聲與敖翦吩咐:“待會見了俺家主子,說話得小心著,俺主子的脾氣……有點兒大。”
“我知道了。”敖翦連忙乖巧點頭,心裡頭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待再往前行,便覺此處水流彷彿靜止了般,安然無息,那冀獠高喚:“主子!俺找你來哩!”
無人應答,冀獠不以為然,走了幾步,那出有張用從地底突出的石頭磨成的粗糙桌子,他把夜明珠放在桌上,又嚷:“主子!沒聽到咋的?怎不應俺哩?”
“吵死了。閉嘴。”安靜的水突然生出一股水龍捲,扯得他二人頭髮飛揚,待那水靜之時,便見一剪白影坐了桌子一旁。夜明珠光華之下,那人看來似已有半百之齡,一頭灰白長髮,並無蓄鬚,除卻略見歲月紋路,卻是面如冠玉,頗見世外之人出塵之姿,可惜他似乎目不能視,故眼前縛有白絹。
“主子!”
冀獠大概也是被罵慣了,大大咧咧地推了敖翦一把,“這小鮫人說想回去,俺不知道路,所以帶他來問問主子!”
那白衣人回答的語氣頗為淡漠:“從哪兒來,便從哪兒回。”
“不能啊,主子!”冀獠一聽大大搖頭,“俺瞧著他是從夾縫裡給水流擠出來的,哪回得去?”
白衣人聞言冷哼:“他體內有燭龍之息,比你強上百倍,何須你來費心?”
敖翦心裡吃驚,面前這位雖以白絹裹眼,可卻仿有一雙炯目,輕易便看穿他體內燭龍餘燼,卻不知這人到底是何來歷?
他心跳加快,白衣人竟是敏銳察覺:“怎麼?莫不是以為這天底下便只那銜燭之龍方有通天能耐?”
“敖……敖翦不敢……”
“你姓敖?”白衣人眉宇輕皺,“海龍族倒是能耐,性淫好色,多子多孫,卻是子子不成龍。”
“不是這樣!”敖翦雖是懦弱,但對方語中輕蔑,更有辱父王之意,便忍不住反駁,“敖翦是不能化龍,可兄長均是龍形……”
白衣人一抬手,止了他的話:“他們是他們,你是你,炫耀他人之能,自身不過廢物,言之何用?”
“……”
他話是刻薄,但理卻實在,一下子把敖翦給噎了個死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那冀獠看不過那小鮫人是來問路便要捱上這頓無辜的排頭:“主子,您給高抬貴手啊,這小鮫人可不像俺這般耐罵耐操!”
也不知是不喜他話中粗魯,還是不待見他幫了旁人說話,白衣人神態之間更見不悅:“閉嘴。本座不過有話直說,連這話都聽不得,如此肚量,莫說成龍,連得那‘敖’姓的資格也是沒有!”
敖翦默然不語,白衣人利言如刀,當下如同迎面被煽了巴掌一般,臉上一陣辣辣發熱,心中隱約升起一絲不甘。或許在以前,居於南海淵底時的他只有井蛙之見,四面圍牆,織機出綃,能得上父王一笑便於願足矣,然自隨那大妖怪離開南海之後,見過百幻浮洲、浩瀚東海、鼇背神境、仙山蓬萊,又遇上蝶族太子、丈螭將軍、不廷胡餘、神山土地,眼界早已不比從前,更兼在海邊村落過活半年,雖說非屬修煉,但這難得的歷練也使他更看清自身。
他又何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