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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衣:“……”
客棧掌櫃大半夜地起來上茅房,卻看到無數身影從四面八方跳進院子,嚇得他連動都不敢動。等那些人走近了,他才看清原來是住店客人。
饒是如此,他也嚇得不清。
江湖上的白道黑道他是分不清楚的,他只是知道江湖人都有武功,都喜歡拿武器,都有用小指頭碾死他的能力。
所以當這些與他擦身而過時,他除了賠小心還是賠小心。
“掌櫃。”一個面容白皙喜氣的少年在他面前停步。
掌櫃大氣都不敢出。倒不是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少年有多可怕,而是跟在他身後,那個一身傲氣英俊男子讓人望而生畏。“客倌請吩咐。”
“我肚子餓了。”少年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掌櫃從床上帶下來的睡意在看到他們像跳蚤一樣一隻只彈進來時就已經被嚇得一乾二淨,此刻除了內急之外,精神得很,於是毫不猶豫道:“客倌要吃什麼,我著人去做。”
少年眼睛一亮,“我要吃糖葫蘆!”
……
肚子餓了吃糖葫蘆?
掌櫃笑得十分勉強,半天才道:“賣糖葫蘆的可能要過兩個時辰才上街。”
少年的嘴巴撅了起來。
少年身後男子的眉頭皺了起來。
於是掌櫃的心懸了起來,忙不迭地應道:“但是我認識那家人,我立刻讓店夥計去找他。”
少年扁著嘴巴,“可是我等不了了。”
……
“我自己去。”掌櫃轉身就慌慌張張地往外走。
等他走出客棧很遠,才被腹脹感驚醒——他好像忘記去一個地方了。
掌櫃正急著找個地方解決問題,抬頭卻見一個高大傴僂的身形正從城門的方向走來。
顯然,蘭州城牆再次被無視了。
等身形近了,他才看清楚是一個青年揹著一個藍衣人。
那個藍衣人的頭靠在青年的肩膀上,看不出是死是昏。不過當他們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好奇地偷瞄了眼藍衣人的表情,卻是很安詳。
大概他的目光太過直接,青年回頭。
掌櫃渾身一顫。明明是個丰神俊秀的翩翩公子,但是此刻的神情卻說不出的陰森。
身體裡的尿意一下子縮了回去,他打了個寒戰,都頭也不回地朝賣糖葫蘆人家走去。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第一次的賞月經驗,接下來的半個月所有人都賞得非常習慣,非常自然,非常有默契。官府原本緊張兮兮地提防著這群喜歡翻牆的武林高手,但後來發現他們除了賞月踏青沒有其他舉動之後,便由著他們去了。因為他們的行為實在很有規律——
晚餐過後,收拾東西。月亮升起,往城外擠。煙花爆開,達到目的。打道回府,不得異議。
內奸一直沒有找到,煙花依舊夜夜照空。
由於來來回回都走了很多次,乃至於心情也不似剛開始那般激動,反而充滿了平和、舒緩、寧靜。天上皓月當空,身邊是結交多年的好友,提一壺酒,抓一把花生,邊聊邊走,何等快哉。
雖然有人對此不以為然,但還是順著大多數人適應著這種生活,除了陸青衣。
事實上這種夜間郊遊的行動他只參加過一次,第二天就開始一病不起。第七天就外出求醫,且一去不歸。
但是他的離開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本來泰山掌門遺世獨立,不喜與人為伍早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他們反倒對他會來參加這次救援而感到萬分好奇。
唯一感到遺憾的是蜀川大俠。因為人是他請來的,沒想到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程澄城。因為他不用再做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