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話 生變，盜亦有道(第1/3 頁)

進入荒沙後，燥熱難擋，缺水。押兵們的情緒就更暴躁了。他們看軒轅嵐的眼神都是雙目赤紅。不知道是怪她硬要拖著個奄奄一息的小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吃了關誠不知從哪兒拔來的草藥，小柳倒是真緩過來了些，雖然還不太能走，但高熱已經退了，神志也恢復了清明。軒轅嵐提著的一顆心略鬆了鬆。

“你拔的是些什麼草，看著怪，卻很管用啊。”軒轅嵐好奇的讚歎道。

關誠咧嘴一笑，卻不回答。

“你家裡人是有人行醫嗎？”軒轅嵐又問。

關誠搖搖頭說，“我是苦出身，爹孃都不識字，不然也不會送我到這押兵處養馬。”

軒轅嵐笑了笑說，“你的馬養得確實好。”

以前相府也有馬倌，卻是沒有關誠這般對馬兒悉心的，他調教的馬也極好，雖然押兵養的馬都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是經關誠的照顧，不僅匹匹強健鬃毛油亮，形體步姿都極美，記憶力與方向的判斷力俱佳，奔跑起來也不逆人。就算是當初軒轅嵐被五花大綁在馬上走著，也覺得那馬像是通人性，步伐在極小心地避免過度顛簸到她。

關誠尚年輕，被貌美的姑娘誇獎了，心裡高興起來，話就多。

“我爹就是馬倌兒，我從小在馬圈長大，跟馬處得就像哥倆似的。雖然馬不會說話，但是我好像就是知道它是難受還是舒服，每次馬只要病了，我就能在附近找到治它病的草藥，吃了一準兒好。給小柳的草藥也是這麼找來的。”

輪到軒轅嵐吃驚了。“你怎麼知道什麼草可以治病呢？”

關誠撓撓頭說，“我說了姑娘可能會笑我編瞎話兒。但確實只要有馬病了，我就能看見它身上籠著層光，有時候是白的，有時候是藍的，什麼顏色都有，這時只要我去附近走一走，就會看見也散著那種顏色光的草，摘回來吃了就能治病。”

軒轅嵐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所以這回你也看見小柳發光了。”

“是的。”關誠老老實實答道，他心中倒是訝異軒轅嵐的反應，以前他只要跟人提起馬和草會發光什麼的，都會遭來恥笑。“不過咱們身處這荒沙中竟也能挖到草藥，也是小柳的運氣。”

軒轅嵐淡淡地說，“你前陣兒不還說小柳命薄嗎？”

關誠垂下頭臉紅了紅。他與軒轅嵐與小柳同行以來，感覺比在押兵群中要自在許多。雖然出身低微，但可能從小與馬兒在一起玩得多，他本性純良，身上沒有想去踐踏比自己更倒黴之人的戾氣。只是他沒有能力反抗環境，若在這押兵的氛圍中浸染久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也變成其他人那樣。

“可他們還是很不高興，覺得小柳拖慢了速度，還平白多佔了一個人的糧食和水……”關誠說道。“姑娘你幸好是有……上天庇佑……不然流放之人真是很難被當人對待。”

軒轅嵐知道他是指她幕後有人，押兵才不敢造次。然而這一路走來，眼睛所見種種，才有了一種自己小魚入江海的真實感，她以前作為相門小姐，固然因為總跟哥哥分離心中苦悶，但身處的世界真是鳥語花香。雖然從小能看見些不凡的東西，但習慣以後，發現那些精怪只是長相怪里怪氣，大多數並會不刻意害人，眼前這些披著人皮的，倒是更像妖怪一點。

“我的水和糧食分小柳一半。”軒轅嵐低聲說，“我吃一點就夠了。”她心裡清楚眼下處境還是儘量低順點對小柳的生存才好。“你再多留意下路上的藥草，她早點好起來才是。”

“小姐，我沒事。”小柳在一旁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細聲細氣地說，一半她聲音如此，一半是氣息虛弱。“沒照顧好你，還拖累了你……”

“說什麼傻話。”軒轅嵐說道。“是我拖累了你才是，若是你不入我家門，何苦要遭這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