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第1/3 頁)

見她清秀的眉眼間，含著深深的傷痛，聲音中又滿是央求之意，黛玉眼角微露憫意，卻不曾心軟，當初與這個女子決裂，歷歷在目，如今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如何還能夠回到當初情同姊妹的靜好時光？

既是這樣，又何必再回頭？

心中這樣想，黛玉便行到她身邊，搖頭道：&ldo;倘若你再回來，無論如何，我心底都是有隔閡的，絕不能與你坦然相對，何況，經歷這麼多的事情，你再留在大觀園，實在有些不合適，還不如罷了。&rdo;

聽了這番話，紫鵑深深低下頭，心底哀涼如冰雪，原來，有些時候，一旦錯了，就算再後悔再難過，仍舊沒有再回頭的機會。

可是，她也絕不能怨黛玉。

因為，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如今，落到這個下場，也算咎由自取，如何能怨怪他人？

思緒沉浮了瞬間，紫鵑便嘆道：&ldo;姑娘的意思，紫鵑明白了，原是紫鵑自己異想天開，姑娘不肯答允，本在情理之中。&rdo;

黛玉亦嘆了一聲，抬起潔白如玉的柔荑，替她理好紛亂的鬢髮，又從鬢上拔下一枚銀蝶點珠長釵，簪在她的髮髻上，輕言細語道：&ldo;頭髮亂了，可以重新理好，你的人生，也是一樣的，外面天大地大，何況又能回自己的家，你一定會過得很好的。&rdo;

聞言紫鵑怔了一下，又羞愧又感激，忍了許久的眼淚，突然在這一刻奪眶而出，無法抑制。

走到這一步，這個女子，還是肯軟語勸慰自己，何其純真，何其溫善。

這樣獨特出眾的女子，淡泊出塵的性情下，卻有一顆世界上最溫暖的心。

如此抽泣半日，紫鵑方鄭重點頭，應道：&ldo;多謝姑娘相勸，紫鵑會認真活下去。&rdo;

黛玉溫婉淺笑，輕輕道：&ldo;如此很好，此去應是後會無期，你自己多多珍重罷。&rdo;

旋即再不去看紫鵑，目光卻落到王夫人身上，略微凝眉道：&ldo;這裡有舅母料理，絕不會有什麼問題，黛玉有些倦了，想早些回瀟湘館休息。&rdo;

王夫人無言，只點了點頭，一直默不作聲、冷眼旁觀的湘雲見狀，亦微微抿唇，辭道：&ldo;既是這樣，我也隨林姐姐先告退了。&rdo;言罷，向王夫人行了一禮，便攜起黛玉的手，一同起身而去。

兩人行了半盞茶的功夫，候回到瀟湘館，安寂下來，黛玉方望向湘雲，含著淺淡笑意，從容問道：&ldo;經歷今日之事，不知妹妹心底有什麼感觸？&rdo;

湘雲默了半日，才答道：&ldo;昨夜與林姐姐秉燭夜談，受益匪淺，卻因已經有多年的情分，到底還是不能斷然放下。&rdo;

說到這裡，以手支額，唇邊浮現出清怡的笑容，彷彿撥開重重雲霧，終於呈現光明一般，隨即道：&ldo;不過，看了今天這場鬧劇，連紫鵑都能醒悟，我又豈會不明白呢？寶玉這個人，的確不值得我為他傷心。&rdo;

&ldo;從今以後，我會珍惜自己這顆心，留待懂得尊敬我、待我如一的謙謙男子。&rdo;

聽她言語中俱是釋然之色，黛玉不由鬆了一口氣，世間女子年少時的心思，大抵都如清水一般明澈，有著懵懂茫然的時候，唯有經歷波折，才能夠成長起來，善自珍重。

正沉吟之際，湘雲已經行到她身邊，笑著道：&ldo;剛才紫鵑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林姐姐蕙質蘭心，待人又真誠，將來的際遇，未來的夫婿，必定都是最好的，別人難以企及。&rdo;

黛玉怔忡須臾，才明白她在打趣自己，便唾道：&ldo;妹妹才剛放下心事，便來擠兌我，真是壞死了。&rdo;

如此言笑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