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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iddot;迪蒙輕輕撫過她光滑的臉頰,那是她全身唯一沒有腐爛的地方,而這張臉,才是他所看重的東西。
他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而喜歡就要得到,這是他秉持了十幾年的生活理念, 而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他求而不得的東西。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這張讓整個義大利都為之傾心的臉龐在他的撫摸之下竟然出現了恐懼這樣的神情,他微微蹙眉:&ldo;卡莉絲託, 這樣的面貌可不適合做出那些讓人反感的表情,你應該學會微笑, 只有微笑才能讓你的這具皮囊變得更加美好。&rdo;
十年的相處, 阿方索&iddot;迪蒙的所作所為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幾乎是有著變態的美感,他用自己的手段控制著整個馬戲團,數十年來, 沒有一個人從馬戲團裡離開,因為整個馬戲團都是他的收藏品,簡單的來說, 他就像一個變態收藏家,而馬戲團就是他的展覽櫃。
她做了他十年的展覽品,在第十年被安布羅基奧&iddot;曼圖瓦救了出來,卻又在第十三年再次被他以特殊的手段收藏。
她不想再和他有所交集,然而事與願違,他們在三年後再次見面。
當她的五感終於恢復了大半的時候,她艱難的撐著自己從石桌上爬起,奇怪的臭味瀰漫在整個房間,她沒站穩,一個踉蹌跌入了阿方索的懷裡。
他的懷抱冰冷生硬還帶著奇怪的臭味讓人作嘔,卡莉絲託撐著牆壁的邊緣擺脫了他的攙扶,一步一步的緩慢的前行是為了能讓腦子有更多的時間來思考自己的處境,她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希望從這裡能看出些什麼來,但她很快就放棄了,這是用同一種石頭堆建起來的私密的空間,就像是高聳的牢籠,囚禁了一切的黑暗。
可那堆砌成繭的磚石她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是堆建角鬥場的磚石,是她難以忘卻的黑暗回憶的根植地,她慢慢地意識到了這是什麼地方,那沾染了無數人血液的角鬥場和這裡是多麼的相似,她無意中觸碰到了自己的肚子,那奇怪的觸覺讓她愣在了原地。
她顫顫巍巍的掀開自己的衣擺,因為衣服已經很多天沒換的緣故,腐肉和衣擺黏連在了一起,當她掀開的時候,鮮血順著衣縫滑落她的指尖,又灑落在了地面,細碎的肉塊也穿過她的指縫掉在了地上,有些落在了她的指尖,那樣詭異的觸覺讓她顫抖。
她低頭時,一條蟲子從腐肉裡鑽出,它順著手指爬上了她的手心,張揚的暴露在這個世間。
&ldo;啊啊啊啊……&rdo;
她悽厲的尖叫劃破了長空,驚醒了所有安眠中的收藏品,也讓她體內所有的蟲子抬起了頭開始攀爬。
不過昏迷了幾天的時間,就讓她從義大利人人追捧的絕代歌姬跌落成為一個讓人膽寒的怪物。
她將指尖的腐肉與蟲子奮力的甩落,她靠著牆壁站著,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用乾淨的那隻手撫上自己的臉,那樣小心翼翼的觸碰,那樣顫顫巍巍的探索,在看不見的地方,指尖的摸索帶給了她整個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幅什麼鬼樣子,沒有破損的臉頰也不能讓她拾起一點點的安心,她的人生大概從遇到阿方索&iddot;迪蒙的第一天起就掩蓋在了黑霧裡,那劃破黑暗的光亮也只不過是一閃而過的流星,得到的只是片刻,失去才是永恆。
挺著這具殘破的身體,她跌坐在這牢籠的一角,腐肉因為跪坐這個大幅度動作而從衣擺間墜落,血液染紅了磚石,在時光的流淌下,月光下的磚石變得深黑,羅馬的人們成這樣的顏色為極夜,馬戲團的演出稱為極夜盛典,而承載這一切的角鬥場是極夜之城,極夜之城只有一個主人‐‐愷撒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