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饅頭在桌下看著她微微顫抖著的手,一想到她獨身這些年來可能遇到的種種不易,鼻子一酸,趕緊抬起胳膊將兩眼一抹,倏地抓起一碗酒站了起來。
「我也敬大家一杯!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的照顧了!」他豪氣幹雲般將酒嚥下,酒液從嘴角溢位不少,信手一擦,於眼角餘光間與絕兒相視一笑。
絕兒動情的注視他,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撐場面,酒勁因此而愈發的上湧,身體裡似有著滾熱的巖漿在翻江倒海,不覺間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一桌子人因此而喝開了,聊開了,酒過三巡,桌子上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蓋房的師傅們才滿足的離開。
饅頭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興頭來了就一個勁兒的胡喝,人家前腳走,他後腳就喝趴下來,許是好面子還硬撐了一會兒。
趙笙舟倒是沒怎麼喝酒,這一家子人,總得有個清醒的來收拾殘局。
絕兒想起身幫他,卻發現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腦子雖還有幾分清醒,可就是支使不動胳膊腿,就跟半身不遂了一樣。
趙笙舟看著她那副模樣就知道她也醉了,走過去攙起她的胳膊,笑著說:「看來你也不怎麼能喝,下回就不要逞強了,時候還早,先回草棚裡躺躺吧。」
絕兒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往草棚裡看了一眼,想起這些天裡面也堆放得夠亂的,便對趙笙舟說:「是不是可以先將東西往新房裡收拾了?」
「好,我來弄。」趙笙舟說。
這些天她斷斷續續往家裡買了好些東西,小到吃穿用度,大到傢俱擺設,從來沒有哪回像這樣捨得過,全買的是最好的,她想,這輩子大概也就奢侈這麼一回吧。
饅頭也被趙笙舟從飯桌上背到了草棚,枕著他那本視若珍寶的書睡得不省人事,只要再給他一個晚上,他就能將書讀完,就能安安心心的往下生活了。
絕兒躺在草棚裡一覺睡到了天黑,直到覺得嗓子幹得厲害才費勁的爬了起來。新房裡已經有了亮光,透過窗子望過去,有人影在晃動,大概是趙笙舟在收拾。
她走出草棚,往隔壁間看了一眼,饅頭仍在熟睡。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床邊,悄悄看了一眼,人都還沒湊近,就聞到了濃濃的酒精味,她笑著捂起了鼻子,正準備去幫趙笙舟收拾,陡地瞥見饅頭懷裡好像緊緊抱著什麼。
她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匍在他身邊湊近一細看,只隱約看見一個「明」字,是一本書。
這個字在絕兒心中是個忌諱,見他這樣寶貝的抱著,頓時不安起來,便也顧不得太多,仗著他醉得厲害,一鼓作氣將書抽了出來。
饅頭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嚇得她趕緊將書往身後一藏,一動不動的屏息看著他。良久未見他再有動靜,她才悄悄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從床上挪了下來。
她忐忑的將書拿出來一看,只是看到封面上的書名腳下便趑趄晃了一下,霎時間覺得天旋地轉。再看到被饅頭折下的一頁書角,往前那麼厚的幾百頁都是已經看完了的,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那日他與趙笙舟遮遮掩掩的不讓自己知道的東西是什麼。
趙笙舟正在二樓房間裡打掃,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迴響。
絕兒失魂落魄的出現在房間門外,看著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能陪我出去一趟嗎?」
趙笙舟往窗外看了一眼,窗簾還沒來得及佈置,玻璃木窗外夜色茫茫,各家都已經熄了燈火。
「這麼晚你要去哪裡?」
「我想去趟張先生那兒。」絕兒神情複雜的看著趙笙舟,囁嚅起來,最後仍是沒辦法將心中的困惑說出來——他為什麼要幫著饅頭欺瞞自己?
趙笙舟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多餘的話一個字也沒問,只點頭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