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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你去辦趟差事,給永和宮挪個地方,然後,”他一挫,雙瞳裡凝聚著煞氣,高青一激靈,“傳旨朕要到興慶宮問疾,聽說太后病了,令德妃前去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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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閃電劈過,撕裂了半空,雷聲隆隆,喀喇一聲這傾盆大雨鋪天蓋地的倒了下來,興慶宮外侍衛執戟肅立,宮內皆惴惴不安,正殿的周氏,坐在楠木交椅上的德妃,死氣沉沉,侍立的宮女太監都掩不住的驚慌,德妃不時舔著嘴唇,也沒人奉茶。
天色越來越陰沉,自昨晚洪達如斷線的風箏沒了音訊,這宮中人人自危,凌晨時宮庭突然增加了警衛,每個人都嗅到了異樣,一早只有寥寥幾個低階的婕妤才人前來請安,太后的兩個甥女不見蹤跡,周氏忍不住,試探著派人出去,倒無人阻攔,回來說的訊息是大家至今未見朝臣,也沒見貴妃的輕輿出乾清宮。
剛用了午膳,龍騎尉押著德妃的轎子進了興慶宮,德妃一下轎嚇得語無倫次,人有些失控,“母后,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連哭帶爬,周氏忙問“怎麼回事?”德妃哭哭啼啼,說了半天,才知龍騎尉押著轎子特意到東內的永和宮繞了一圈,聽到永和宮內杖打聲,淒厲恐懼的哭聲,嚇得德妃魂不附體。周氏一聽,頓時心涼了半截,喃喃地說了聲“完了,完了。”便不再作聲。
一個太監閃進,把一本冊子恭謹地放在周氏身邊的玉几上,退出。是邸抄,周氏開啟一看,臉如死灰,冊子從她手中滑落,德妃撿起,攤開,“轟”地一聲驚雷,德妃軟跌在地,風吹冊子,嘩嘩翻動,硃筆鉤絕,“鄭國公薛鍵,奸惡不竣,與子同謀……殘害後宮,更欲圖謀不軌……是謂罪不可恕……薛氏父子處以絞刑,婕妤薛氏廢為庶人,杖三十,送交宮人斜管束,男丁送遼西世代為官奴,女子官賣永為娼妓……”
德妃痛哭失聲,“赫赫薛家就這麼完了。”周氏可憐地看著德妃,“很快就輪到周家了。這是我的兒子,我的報應啊。”
“官家駕臨。”宣德帝走了進來,高青隨侍,捧著一個錦盒。
周氏悚然,不禁站起,德妃已軟癱在地,渾身顫抖。
周氏強擠出幾分笑容,“皇兒,德妃知道錯了,她一時鬼迷心竅才……”
“錯了?”宣德帝陰沉沉地接話,“僱傭殺手刺殺朕和貴妃,母后,依您說這該當何罪?”
德妃涕泗橫流,“臣妾不敢,臣妾冤枉啊,臣妾只是想……”她忽地噎住,看著宣德帝冷森的雙眸,牙齒抖動如篩糠一般。
周氏咬了咬牙,“我讓文元父子對皇兒有個交待,至於德妃,你看在娘和景浩的份上就饒了她,放過周家。”
宣德帝看著他的母親,顏色憔悴,細紋密密地爬在臉上,他站了起來,握住拳,轉身走到殿口,他沒有回頭,“母后,興慶宮潮悶,您年紀大了,和太妃們一起遷到慈寧宮去吧,我為您修了慈寧花園。”
周氏呆了半晌,慈寧宮,她終於要養老了,在兒子的眼皮底下。她頹然坐下,好象老了好幾歲。
“德妃”他喚了一聲,德妃心驚膽戰,“回長生殿反省,無旨意不得出宮,高青,把錦盒賜給德妃。”
周氏一愣,德妃睜著一雙淚眼,不解其意,宣德帝已揚長而去。
一日後,勝業坊周府傳出哭聲,周文元父子突然暴斃,想求見太后和德妃不得其門。一年後德妃忽然記起,那隻包得嚴實的錦盒,當時她命人開啟過,竟是一隻價值連城的琺琅燻爐,百思難以理解宣德帝的意思,彼時她日夜憂懼,就不敢亂動原樣放置在寢宮裡,一年的日子過去,她安心了些,又不能出去,就令人找出來,放在廂房裡焚香祈佛,誰料不久纏綿病榻,兩月後薨逝。
周氏聽到德妃死訊,默然,除了九峰山苑的海漪園和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