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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春風,卻將他從頭到腳都吹得冷如玄冰。天光盡頭,是朝陽如血,迎著他的步伐,好像他所經行之處,全是大片大片染血的荊棘。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不好意思!這幾天因為後文在修改,所以會更新得慢一些!不過最多隔日必更!
☆、垂淚憶西樓
先是一路向北,直行到益州府,突然折向東行,到了江陵,才換行水路,到九江府卻又下船換馬,自南路繞行去姑蘇。
燕西樓這般行路以惑人耳目,都是這些年來逃難練就的本領,要說他胸中有一幅天下輿圖都不奇怪。但這樣就太過迂迴顛簸,行了一兩個月才到了杭州,還需北行。
形色傖然,風塵顛僕,江同伊滿肚子的不樂意,每日裡都是哭鬧。燕西樓既不知道如何對待這樣一個小妹妹,也無法將自己這行路難的苦處向她解釋,而況他當時的確是立意要斷了江玉關的氣息,這一幕被她撞破,他無話可說。
所以這一場同行,並不愉快。
他也不太明白,在他熨燙了十年的回憶裡那個俏麗婉轉的小同伊,為何會變成這副令他難以措手的樣子。
杭州,本是四大世家之二蕭門與蘇門所在。兩家舊日是在一條街上比鄰而居,百姓們往日還打諢說&ldo;蕭家市口蘇家集&rdo;,可見兩家親厚,且廣結人緣,常常是門庭若市。
而今那&ldo;蕭家市口蘇家集&rdo;上,兩大世家廣袤的地產園林早已經換了好幾任主人,堂前燕子再度飛來時景緻都是依舊,人事卻已全非了。
燕西樓投宿的客店,就在舊日蕭門園囿的斜對面,名叫&ldo;沉淵客棧&rdo;,倒是令人玩味。薄暮時分,斜陽在彼端那似曾相識的亭臺樓閣上散漫塗抹著變滅的光,間或有一兩個人影穿花拂柳地經過,卻都不是他所能認出的了。
江同伊帶著食盒推門而入時,見到的便是那立在窗前的男人微微低首凝遠的背影,夕陽將他長長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愈顯得幽沉寂靜。江同伊只覺一顆心咯噔猛跳了一下,卻說不清那種似痛似癢的感覺,安分地將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便想悄悄退出去‐‐
&ldo;同伊。&rdo;
江同伊砸了咂嘴,只得把腿又收了回來。
燕西樓轉過身,抬袖做了個延請的姿勢:&ldo;坐。&rdo;
這男人形容散淡,好像萬事不縈於懷,江同伊卻偏偏覺得他渾身都是危險,心頭擰得厲害,不情不願地撅著嘴在桌邊坐下。
燕西樓開啟食盒,將菜式一樣樣擺出來,沒有酒,眸光微微一黯。轉念又啞然失笑,想現在同伊連他到底是誰都不認得,小孩心性又哪裡知道去沽酒呢?
菜香四溢,他卻並不動筷,只是淡淡對她道:&ldo;如果不出岔子,我們後幾日便到姑蘇了。你知道我們去姑蘇宋家做什麼吧?&rdo;
江同伊睜著眼睛忙不迭地點頭,&ldo;知道知道,去嫁人。&rdo;
說到&ldo;嫁人&rdo;二字,她臉上微微起了不明的紅暈,他卻皺了皺眉。
&ldo;江南宋門如今過得也很艱難,你過去之後,一定要謹言慎行。那邊家大業大,想必雞毛蒜皮也不少,你若沾惹上什麼事,記得首先去找宋公子。&rdo;燕西樓靜靜地看著她,半晌,移開了目光,&ldo;他是你的未婚夫,聘書都下過了,絕不能拋你不管的。你孤身在彼,唯有這一個依靠,要多多與他親近。&rdo;
江同伊聽得似懂非懂,咬了咬嘴唇,卻道:&ldo;那你呢?&rdo;
燕西樓一怔。
他沒有想到她聽了這許多,卻是這樣發問。
&ldo;我在宋家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