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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無心湊熱鬧， 穆戎傍晚還是出去買了兩碗元宵同容翌一起吃了，本以為這樣今天就該過去了，誰知到了半夜卻又被容翌拉著出了門。

青州這種小城宵禁得早， 即便是上元節到了午夜街上也不見人影， 白日裡熱鬧的攤販都已回去同家人團圓，他們到時，這裡只有繁華過後餘下的花燈默默懸在路邊和地面上鞭炮燃過的殘渣，瞧著只覺淒涼。

穆戎想不明白他們兩個孤家寡人出來看這場景除了給自己添堵還有什麼用處，便也只能無奈地開口：&ldo;你若想出來也該早些叫我，如今燈會都散了還有什麼可看的？&rdo;

他雖不愛人cháo也討厭鞭炮聲，可若是容翌相邀也是不介意陪他走走的， 不過容翌現在也不是愛熱鬧的性子了，只對他道：&ldo;青州雖偏僻到底也有官府，我們還是少在外露面得好。&rdo;

容翌同穆戎坦誠了之後整個人總算冷靜了下來，行事也恢復了以往的謹慎，此話說得很有道理，只是穆戎這就更不明白二人為何要來此地了。直到容翌將他拉到了一方小橋之上方才得到了解釋，&ldo;我聽人說上元這日在城內見橋必過便可祛病延年，保一世平安。&rdo;

容小boss生命力頑強自然是同病痛無緣，此舉為了何人一看便知，穆戎抬眼望了望橋下波光盈盈的流水，恍惚間就覺這時節果然是開春了，即便是夜裡也只覺春風拂面，驀地就沒了寒意。此時說什麼都好像太過刻意，他也唯有任由容翌扯著自己袖子，二人並肩一步步踏過橋上青磚。

街上夜深無人，空中也只有一輪明月照亮前路，徐徐夜風將各家各戶懸掛的燈籠撩得晃動不止，連帶著眼前的光影也是交錯變幻，映得兩人面目是被柔化般的朦朧。偷偷抬眼瞧了瞧容翌在燈光下忽地有些晃眼的面容，穆戎忽然發現他們已經很久沒這般悠哉地出門了，不由有些感慨：&ldo;偶爾晚上出來散步也不錯，清淨得很。&rdo;

這還是容翌自滅門慘案之後頭一次心情如此寧靜，彷彿世間只剩下他二人，再不用去考慮未來的殺伐血雨，即使明知這不過是短暫的安寧，依舊忍不住對他承諾道：&ldo;來年上元節我定不會叫你再躲躲藏藏，我們一同去王城看北辰最盛大的煙火和龍燈隊伍。&rdo;

容翌心裡急穆戎其實是知道的，仇人還在王城中享受天下供奉，而他卻只能躲在此處任由對方快活。他知道急沒用，唯有用每日不斷的修行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可是，心中的焦躁卻不會因此減少。

穆戎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更是鄭重勸解道：&ldo;容翌，人總是喜歡把未來寄予神佛，只是這樣幾文錢一盞的燈就想換到心心切切之物。可是真正能實現願望的唯有自身努力，旁人幫不了你，神仙也救不了你，要想報仇，就只能靠自己。所以，在有足夠能力將仇人擊潰前，不論多麼難受都必須忍。&rdo;

這是他從秋佟身上得到的教訓，要想成事只想著依靠旁人是不成的，必須將一切的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手裡。自古無情才能成就大業，這樣雖難免孤單，卻是成功率最高的做法，好在就算命運如此顛沛流離，總還有容翌同他走在一起，想到這裡便忍不住淺淺一笑，只道：&ldo;不過你我仇人一致，彼此作伴倒也能苦中作樂，不至於太過難受。&rdo;

這些時日有了安穩住處穆戎臉色養得好了不少，此時在重重燈影之中莞爾一笑更是顯得面似冠玉溫柔可人，容翌只覺心神都隨那笑晃動了起來，不自覺就問出了那句在心中壓了許久的話：&ldo;穆戎，你為何要對我這樣好？&rdo;

&ldo;那你呢？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處處讓著我，其實你大可以將我送回穆府遠離是非的。&rdo;

容翌原以為自己若是問了穆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