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第1/3 頁)
湛然一碧的天空下,青藤繞著樹枝低垂,大樹上掛著一架鞦韆,夏風鬱暖而綿長,鞦韆輕微蕩漾。賢兒與顯兒坐在鞦韆之上,弘兒在後輕輕推著,只餘一串串歡笑。
我緩緩收回目光,環住李治的腰,埋首於他胸前,輕輕頷首。
此時,我想,我是愛著這個男人的。倘若比喜歡多一些,再多一些依賴,那便是愛了。
這情感是深淵下一潭碧水,看似平靜無波,不會薄涼,亦不會濃烈。
我在洛陽停留數日,這才回到幷州。
李治下旨大宴我的親戚鄰裡,更特別下詔幷州八十歲以上的婦人可授正五品的郡君,有官名而無職務,雖是如此,卻已屬破例,給了我這個皇后十足的體面。
晚時,設家宴,主賓皆至,禮盡言罷,觥儔交錯。
福嫂以皇后之母的身份被冊封為代國夫人,品第一,她自是歡喜非常,舉杯敬我。
我已微醉,淺抿一口便放下了,立即有宮女膝行上前,為我斟滿半空的金樽。
福嫂亦有些醉意,她再舉杯敬我:&ldo;皇后娘娘將元慶與元慡都升遷了,亦是榮恩。我替他們謝恩了。&rdo;
我早已將武元慶由右衛郎將遷為司宗少卿,而武元慡由安州司戶參軍事遷為內府少監,都是從六、七品官連升幾級成為四品官,或從地方幕僚遷為京官,按照大唐制度,算是超遷了。
我雙眉一挑,看向武元慶。
他鐵青著臉,半晌才說道:&ldo;我等是因身為太原元戎功臣的親戚而得位,與皇后無關。&rdo;
他此言一出,殿中頓時一片死寂,眾人的目光皆轉向我。
我卻悠然地端坐,轉動著手中的金樽,樽中酒液輕微蕩漾,澄碧晶光閃爍,瞬又平復,凝成一弘清光,映出一張漠然的臉,我看見自己的雙眸明銳如利刃。
&ldo;諸位盡興。&rdo;我輕輕一笑,端起金樽。
眾人見我如此,便也不再僵持,再次痛飲起來。
我靜靜飲盡樽中酒,心間凝上一抹清霜。
以德報怨,是聖人之為,與凡人無緣。
況且,有些人,當真饒恕不得。
既如此,便也怨不得我了。
報復
窗外有一片窄窄的天空,殿外遊走著輕暖的秋風。
夜色微涼,平滑如水,天邊清冷的星辰漸次浮起,淡白月光,光色幽冷。
竹簾外,茶水微沸。我稟退宮女,親自從灰泥爐上取下茶壺,以紗網濾過茶葉,輕盪一遍,再傾入沸水,而後倒入茶盅。
我捲起竹簾,捧盅入內,將茶輕擱案上,緩步上前點亮了殿中四周的紅燭。
&ldo;呃……媚娘……&rdo;李治雙眼惺忪地躺於榻上,&ldo;如今是什麼時辰了?&rdo;
&ldo;已是酉時了。&rdo;我輕甩衣袍,在他身邊坐下。
&ldo;酉時了?&rdo;李治探身過來,將我的手抓在掌中,&ldo;為何不叫醒朕?&rdo;
&ldo;陛下忙於政事,疲累不堪,偶得空閒,臣妾又怎能忍心打擾陛下的好夢呢?&rdo;我垂眸輕笑。
李治撫著我的長髮:&ldo;唉,朕今日本想與你去賞ju,到了你這,不知為何只覺輕鬆。原想只在榻上假寐片刻,不想居然如此好眠,一睡不起。&rdo;
&ldo;原來陛下只當臣妾這是個睡覺地方。&rdo;我捧著茶盅的手隨即收了回來,白了他一眼,嗔道。
李治抓著我的手腕,不讓我退縮,他將頭探了過來,就著我的手,抿了口茶,雙眸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