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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啊，還是個孩子。&rdo;春桃鬆開緊摟住我的雙手，俯身開始收拾滿地的狼藉，&ldo;做了個噩夢罷了，醒來便好。&rdo;

&ldo;哦，對了，媚娘，陛下已醒了，如今正在御書房，&rdo;春桃將桌案扶了起來，回頭囑咐我道，&ldo;你快梳洗梳洗，前去侍侯。&rdo;

&ldo;我，我知道了。&rdo;我按捺下心底的急燥與不安，飛快地換裝、梳洗，早膳也不吃，立即往御書房去了。

我才到殿外，便聽得前方一片嘈雜，只見幾名內侍將一名女子拖拽出去。

我以為又是哪個侍女受了處罰，近前一看，居然是高陽公主！

&ldo;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父皇！我是大唐公主！&rdo;高陽公主已是滿面淚水，釵橫鬢亂，她聲嘶力竭地叫道，&ldo;父皇，父皇！我何處辱沒了大唐的國風了？！我心中的苦處你就不聞不問麼？！你要殺便殺我好了，為何要殺死辯機？！&rdo;

內侍冷冷地說道：&ldo;陛下有旨，高陽公主不得進宮！&rdo;

陛下平日最寵愛高陽公主，從不對她動怒，今日為了何事，竟如此對她？

我悄悄地問一旁的宮人：&ldo;這是怎麼了？&rdo;

那宮人平日與我交好，便也偷偷地告訴我：&ldo;聽說高陽公主與一個僧人，玄奘法師的高徒辯機私會。陛下知道後，雷霆震怒，將辯機腰斬，而公主身邊的侍女均被處死。陛下還下令，高陽公主永世不得入宮。&rdo;

&ldo;父皇，你為何非要我苛守婦道？！有哪一個皇子不是三妻四妾，難道我就不是你的親生骨肉了？！&rdo;高陽公主已被內侍拉到殿外，她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ldo;我不如哪一個皇子了？！上天啊，為何要將我生做女子？！&rdo;

我心中惻然，高陽公主天生自傲，豪放不拘，在眾多公主中她確實是得到了陛下最多的寵愛，享受了皇室帶給她的尊榮與富貴。但她也必須分擔皇室的風險與危機，必要時還得作為一個政治籌碼，去交換邊界的安寧，籠絡寵臣的忠心。陛下將她嫁給房玄齡的次子房遺愛，用意便在於此。房玄齡是凌煙閣的大功臣，高陽公主所嫁的不是人，而是家世。

&ldo;媚娘，你還愣在這做什麼？&rdo;殿內跑出一個內侍對我叫道，&ldo;陛下今日煩透了，你還不快去侍侯？！&rdo;

&ldo;是。&rdo;我收斂思緒，深吸吐納，抬頭大步走入殿去。

父子

我捧了香爐，燃上檀香，置於殿角。

陛下倚在軟塌上，神色蒼白而倦怠，身子疲累得猶如剛徵戰歸來。見我走近，他也未有任何反應，只是眼眸勾勾地盯著我，目光陌生而蕭索。

我不敢再上前，只跪坐在一旁，亦不言語。

香爐中，裊裊輕煙飄散，如一根顫動著的心絃，泠泠幽香，還未來得及濃烈，便黯然凋謝，淡淡遠去。

&ldo;媚娘，你方才都看見了？&rdo;陛下微閉眼，身子一動不動，仍是半躺在榻上。

我正昏昏欲睡，聽陛下如此一問，心中一震，頓時倦意全消。

&ldo;恩，回陛下，奴婢都看見了。&rdo;我自然知曉陛下話中所指，便也不做遮掩，坦然答道。

陛下長嘆一聲，語調中是深刻入骨的疲倦與失落：&ldo;你也認為朕不念父女之情，對高陽太過苛刻？&rdo;

&ldo;不，奴婢以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rdo;我仍是低垂著頭，語氣鎮定，&ldo;陛下正因為高陽公主是您的愛女，所以您才更不能徇私，且要加重處罰，惟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