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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面站了一個人，一個和尚。

和尚很瘦，寬鬆的僧衣在風雪中搖擺，顯得很是單薄。

水鏡月下了馬，從行禮裡拿出一件白色的皮裘，披在和尚身上，笑道：&ldo;前兩天我的一個馬賊朋友送來的，雪狼皮做的，暖和吧？&rdo;

明靖偏頭看了看背上的皮裘，伸手似乎想要解下來，被水鏡月攔住了，&ldo;老人家年紀大了，就該好好保重身體，乖啊。&rdo;她說著，還十分沒大沒小的摸了摸他的禿頭，笑嘻嘻的幫他把帽子戴上了。

明靖有些無奈，無聲的張嘴‐‐&ldo;阿月，那不是你們該背負的命運。&rdo;

水鏡月笑了，道：&ldo;師叔，其實，你來燕京，不是為了蕭凌雲，而是為了長庚。是不是？&rdo;

明靖閉了閉眼。

‐‐在燕京看到血墨的傳人，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瞞不下去了。

水鏡月道：&ldo;大和尚守著我師父，明希師伯守著離火，不念大師守著若華，師叔守著冰澤。那，誰守著墨雲呢？&rdo;

明靖張了張嘴‐‐&ldo;南夢溪。&rdo;

水鏡月微微一愣，&ldo;那個老妖怪？怎麼不是個和尚？&rdo;

明靖不由笑了‐‐&ldo;我們師兄弟三人，原本也不是和尚。不念也是半路出家的。&rdo;

水鏡月點了點頭，問道：&ldo;血墨的任務是捍衛神諭，那你們呢？&rdo;

明靖垂眸，張嘴‐‐&ldo;我們都是血墨。&rdo;

水鏡月笑了，&ldo;原來如此。&rdo;

明靖抬眼看她‐‐&ldo;離火跟星熒那一戰之後，我們都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神諭，原本是不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源於內心的恐懼。阿月，是我們錯了。&rdo;

風雪太大，和尚背後的皮裘吹歪了，水鏡月伸手幫他繫好皮裘的領帶，道：&ldo;師叔，我不知道離火和星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覺得，若是師父想做什麼，老師能阻止嗎？若是若華想做什麼，不念能阻止嗎？他們從未把你們當做敵人，也從未把所謂的神諭放在眼裡。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著命運，卻從未怨憎這紅塵。&rdo;

明靖閉眼，無聲的念著佛號。

水鏡月翻身上馬，從他身邊繞過的時候，九靈從貓包裡探出腦袋，眨著紅眼睛看了一眼這個在風雪中站得筆直的和尚，迎著風打了個噴嚏，又鑽進貓包裡了……不多久，馬兒消失在風雪之中，身後的馬蹄也漸漸被風雪掩蓋……

第五百零一章 出海

北海，夜色四合。

今夜的風很大，海浪洶湧，拍打著礁石，聲聲轟鳴仿若野獸的怒吼。站在懸崖之畔，隱隱能感覺到山石的戰慄。

銀色的月輝撒落，兩個黑衣人在懸崖邊顯出身形‐‐

一人抱著膝蓋坐在巨大的山石之上，長長的馬尾在夜風中凌亂飛舞，腳邊放著一把長刀，手中抱著一隻小白貓，臉上蒙著黑色的面巾，微微仰頭，一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中映出海上的明月。

另一人站在巨石旁邊，背靠在石頭上，低頭，借著月光看著手背上的幾道血跡斑斑的傷痕嘆了口氣，道：&ldo;阿月，我這可破相了，你怎麼賠我？&rdo;

坐在巨石之上的正是從燕京趕來的水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