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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了無心緒，躺在梨花木椅上，想了許多，又什麼也沒去想。

彷彿一切都是舊夢，都是煙雲。

夜裡，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蘭昭容死了。

醒來的時候，我想著，她可能真的死了。

死在紫金城，死在霜離苑。

一縷香魂歸塵土

蘭昭容真的死了，死在霜離苑。這個訊息是大清早小行子帶來的，那時候，我正對鏡梳妝，開始我韶光歲月裡新的一天。而她卻結束了翠綠的年華，不過這樣也好，這是她自己要的結果。

我不知道她是用何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只是希望能如她所願，死了化成厲鬼，找我們索命。儘管，我還不想死，因為我沒有把握死去會比活著好。

舞妃來月央宮的時候，我正捧著經書吟讀，我厭倦這樣的自己，躲在一本經文的後面虛偽地活著。儘管，我並不奢求佛祖的庇護，亦不想修佛參禪，不過是為了打發時光，掩飾我並不平靜的心情。

舞妃給我送來一盆紫睡蓮，養在青瓷的花缸裡，那紫色的蓮露出細細的尖角。我知道，又有潔淨的生命要來到這個紛蕪的世間，我甚至可以斷定，她會後悔。

放在桌案上，看著睡蓮微笑：&ldo;多謝姐姐美意，這蓮花的顏色我甚是喜歡。雖不似白蓮，純淨無瑕，亦不似粉蓮，嬌媚鮮妍，這淡淡的紫色，就像夢，像夢一樣地舒展。&rdo;

舞妃盈盈笑道：&ldo;是的，我也極愛這顏色，是前幾日洵親王妃來翩然宮，帶給我四盆。我覺得好，自己留了一盆白色，給皇后娘娘一盆大紅，容華妹妹是粉紅的，這一盆紫色我覺得好別致，拿來送與妹妹。&rdo;

我拉開窗前的帷簾，讓陽光透灑進來，笑道：&ldo;當真是謝謝姐姐的好，今後就養在暖閣裡，看著賞心悅目。&rdo;

坐下喝茶閒聊，舞妃問道：&ldo;妹妹，你可喜歡下棋？&rdo;

&ldo;只是略知一二，怎麼，姐姐，想與我對弈幾局？&rdo;我笑問。

&ldo;嗯，此時倒起了這念頭。&rdo;

&ldo;那好，我們就下幾局。&rdo;說這句話，我想起了在翠梅庵時見嶽承隍和妙塵師太對弈，在棋中品人生，深奧無比。

黑白棋子，就像愛恨，一樣地醒目。都說落棋無悔，只是走過的人生又是否真的無悔？

她執白，我執黑。我向來是不喜歡黑色，可是我覺得白色更配得起她。

她落子淡定，我也只是用尋常心待之。

舞妃突然嘆息道：&ldo;蘭昭容昨夜一縷香魂歸塵土，只是不知她的故里在何方。&rdo;

我手握一子，才發覺不知何時，已經被舞妃的棋子困住，一時間，不知落在何處，心中暗驚。隨後才回道：&ldo;是，歸去也好，也許那縷魂魄可以回歸故里。&rdo;我想起蘭昭容的話，若是真有魂魄，她是不會離散的，她該要在後宮飄蕩，找她要找的人。

舞妃停了會，問道：&ldo;妹妹，你信這事與她相關麼？&rdo;

&ldo;與她相關也好，與她無關也罷，事已成定局，想要更改已是不可能。&rdo;我感覺到一種悲哀，一種莫名的悲哀，這一切，因我而起。我來皇宮，見到第一個人死去，她的死，因我而起。

舞妃澀澀地微笑：&ldo;是的，既已成定局，回頭已是不可能，既是不可能，就乾脆沿著從前的軌跡走到底。&rdo;

落子無悔，再看一眼棋盤，我覺得我輸了，而且輸得沒有理由，輸得不露痕跡。不得不佩服舞妃的棋技，看似溫溫婉婉，落子卻這樣利落乾脆。

我吸了一口氣，笑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