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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少奶奶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就……&rdo;屋外忽然響起女聲，宜珂迅速收回摸著宮緞的手，生怕讓人看見自己的舉動。

&ldo;噓，你可別胡謅，少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生下小世子。&rdo;另一個丫鬟打斷了前一個的話。

宜珂想了想，這府裡的少奶奶只有二姐一個，莫不是這兩個丫頭在嚼二姐舌頭？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宜珂本想換了衣衫就此離去，卻不想一耳朵聽到了接下去的驚駭之言。

&ldo;可你也看到了，少奶奶臉色多差啊，大夫都說了，少奶奶怕是挨不過去了……&rdo;

&ldo;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這事兒哪是咱們做下人的能議的，回頭讓人知道了還不拔了你的舌頭！&rdo;後頭一個急急堵了前一個的嘴，不讓她說下去。

&ldo;好姐姐，這裡就我們倆，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我這不也是為著將來打算嘛，你想想，要是少奶奶有個萬一，世子總不能一輩子不娶了吧，誰知道新來的奶奶是不是個能容人的，要真是個尖刻的，咱也好早作準備，免得犯了主子忌諱不是。好姐姐，你在太太那兒當差，太太可有一星半點兒漏出來的意思？&rdo;前一個丫鬟討好似的問著後一個。

宜珂暗想，這話聽著前頭那個倒像是二姐屋裡的，後頭那個該是範夫人房裡的。

&ldo;你少給我貧，你那點小心思還真當我不知道麼，想爬主子的床也要看看自己夠不夠本事，你啊還是乘早歇了的好。&rdo;範夫人房裡的丫頭一聲冷笑，把那丫鬟的話堵了回去。&ldo;告訴你，咱太太早打算好了，瞧見沒，今個兒孟家姑娘們都來了，哪兒輪到你這小蹄子！&rdo;

宜珂聽到這兒，心跳加速，握著裙子的手不自主的收縮，雙腳像釘在地板上無法動彈。

&ldo;孟家姑娘裡年齡和適的也只有四小姐和五小姐了吧，不知是裡頭的哪一位？&rdo;小丫頭頗有鍥而不捨的勁頭，追著另一個問道。

&ldo;這我哪兒曉得，不過看太太的神色，好像更加喜歡那位標緻的四姑娘。&rdo;另一個沒好氣的回嘴，&ldo;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要我說啊，還是好好辦差最要緊！&rdo;

宜珂一顆心猛的一顫，嗓子眼像被什麼東西堵著了，一個字都說不出。手指蜷縮，將那條宮緞裙捏得起了皺。兩個丫頭之後像是有了什麼急事，匆匆離開了，宜珂背靠在牆上，大口呼吸著空氣，手裡緊緊拽著那件牡丹紋長裙。

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用艷麗的正紅色繡出，在金絲纏繞襯託之下，顯得格外端莊富貴，嬌艷欲滴。宜珂盯著這牡丹花看迷了眼，彷彿自己便是這人間牡丹，富貴無雙。

若是二姐姐難產了……若是那孩子沒了……她是不是就能永遠穿上這牡丹裙？做這錦繡侯府、富貴豪門的未來主人？慄姨娘也能回京城府裡風光養老了吧？

穆寧侯正屋，範夫人手裡拿著把鋒利的剪子，寒光一閃，枝頭一朵盛放的白牡丹栽入盆中，瑩白的花瓣落如雨下，紛紛揚揚灑在落花周圍；盆中另一枝粉牡丹含苞欲放，此時卻在殘花的映襯下顯得形單影隻，煢煢獨立。範夫人素手擒花，輕輕一摘，便將花苞握入手中，棄之於地，繡鞋所到之處留下一片狼藉。

這一年的夏天，穆寧侯世子範欽舟隨欽差大臣一路南下，探訪黃河災情；穆寧侯後院，一場腥風血雨撲面而來。

曾經的當事人之一宜珈姑娘這會兒正坐在半月齋前的葡萄藤架下，藤架上一串串兒飽滿的紫葡萄晃晃悠悠，密密麻麻的葡萄葉爬滿了架子，